“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警察怎么就突然知道我们在聚众赌博呢?从年底到现在,我们都赌了好些日子了,一直都平安无事,怎么偏偏今天就被警察给盯上了?这也太奇怪了,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给我们使坏,偷偷举报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烦躁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眼睛里满是怒火和疑惑,同行的众人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这次被抓的缘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和懊恼,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此时,吴庆友的内心宛如被千万根针扎着,痛苦万分,毕竟这次他遭受的损失惨重至极。回想起先前赢到手的那几百块,再加上自己原本手头的 100 多本钱,本以为能好好潇洒一番,可如今却白忙一场,全都化为泡影,被警察无情地没收了去。这些钱在他心里就像被抢走的宝贝,每一分都揪着他的心。他满心不甘,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想个法子把这些损失填补回来,否则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苦思冥想之际,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算命先生的身影。对!只有再去从算命先生那儿偷些钱回来,或许才能稍稍慰藉一下自己这颗受伤的心,多多少少弥补一下损失。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等回到大舅刘玉龙家后,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匆匆离开,而后径直朝着算命先生余先生家赶去。
今儿个正值正月初五,在这传统的新春佳节里,人们都盼着新的一年能有个好兆头,余先生家自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全是慕名而来找他算命、想窥探新岁运势的人。吴庆有赶到时,只见余家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在焦急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吴庆友心里清楚,这么多人在,根本无从下手,无奈之下,他只能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余先生家的动静,打算等人都走光了再展开行动。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冬日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他的身上虽然穿着棉袄棉裤,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但此刻,满心想着偷钱的他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根本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只是咬着牙强忍着,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能偷到钱,这点苦不算什么。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看到最后一个人算好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此时的余先生也疲惫地站起身来,准备倒点热水滋润一下那因长时间说话而干渴冒烟的喉咙。只见余先生微微佝偻着身子,拄着棍子,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摸索着走向餐桌,那背影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沧桑。
吴庆友见时机已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探出身子,轻手轻脚地朝着余先生家摸了过去,
吴庆有猫着腰,像个幽灵般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余先生身旁缓缓经过,大气都不敢出。他的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余先生的卧室潜去,心心念念的是挂在墙上的那个背包,那里头装着他渴望的钞票。今天这一趟,他发了狠,想着要多捞些钱财,甚至打起了直接把背包整个顺走的主意。毕竟,两天前因为警察抓赌,他一下子损失了好几百块,那可都是他眼里的“命根子”,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从这儿找补回来。在他看来,余先生双目失明,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行动,无疑是最佳的下手对象。
当他那贪婪的手刚刚触碰到余先生挂在墙上的背包时,心瞬间凉了半截——这背包竟然瘪瘪的,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原来,上次被吴庆有偷过之后,余先生就多了个心眼,为防再次遭贼,特意把装钱的地方给转移了。吴庆有这下可扑了个空,满心的不甘如潮水般汹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更糟糕的状况接踵而至。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余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像一堵墙似的,严严实实地堵在了房屋门口。原来,在他悄无声息地从余先生旁边经过的那一瞬间,余先生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进屋。虽说眼睛看不见,但多年来的生活磨砺让他的听觉和感官变得异常灵敏。那轻微的脚步声、细微的呼吸声,哪怕再微弱,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当即就猜到,肯定又是上次那个可恶的小贼,于是迅速起身,凭借着对屋内布局的熟悉,几步就稳稳地挡在了卧室门口,截断了吴庆有的退路。
余先生手中紧紧握着那根棍子,在屋内疯狂地挥舞着,那棍子带着呼呼的风声,毫无规律地四处乱敲。吴庆有哪曾见过这般阵仗,吓得脸色惨白,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这屋子的空间本就局促狭小,他慌乱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可以躲避的地方,一眼瞥见了床底,心想着或许能躲到那里逃过一劫。刚要猫下腰钻进去,就见余先生的棍子已经像一条暴怒的毒蛇,恶狠狠地朝着床底下乱捅过来,棍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溅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吴庆有被这阵仗吓得一哆嗦,赶紧打消了钻床底的念头。
他站在原地,眼神惊恐而又游移不定,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满是犹豫和恐惧。就在这时,余先生的棍子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敲打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吴庆有只觉得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慌乱之中,他出于本能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余先生的棍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这根要命的棍子夺下来!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年纪 11 岁的孩子,身体单薄,力气也小得可怜。
反观余先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根棍子于他而言,就如同是自己的眼睛和双腿一般重要,平日里总是握在手中,对它的掌控早已得心应手。只见余先生紧紧握住棍子的一端,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肌肉紧绷,使出全身的力气与吴庆有僵持着。吴庆有憋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那棍子在余先生的手中却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后,余先生猛地发力,将棍子往回一拉。吴庆有根本无力抵抗这股力量,整个人被用力一带,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便扑倒在地。摔得他眼冒金星,浑身疼痛。但此刻的他早已顾不上这些,求生的欲望让他在情急之下,看到了余先生站立着的双腿之间的空隙,于是毫不犹豫地顺着余先生的腿裆,拼命地向外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