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男主人进来后,从案几上抽了一根尺把长的棍子笼到袖子里,看过孩子后就呆立着看大家忙活。看来他会是个不错的医生,对着气息奄奄的病人,依然可以成竹在胸保持淡定。或是他是个”不想错“的医生——你总能见到病人火急火燎,医生却没心没肺、慢条斯理的时候,毕竟别人的苦痛根本与感受不到,也与他无关。
也许只是因为习惯?
当德生想要再次开启詈骂模式的时候,男子终于掏出手,抽出刚放入袖子的那个短棍。那棍子原来是根中空的木管,他一只手紧捂着短管的一端,另一只手解开孩子衣服,把一端顶住孩子的胸部,同时把耳朵贴上另一端。刚才一直把短管放袖子里捂热,显然是担心太冷刺激了病人。
聪明的你当然知道这位晁先生是在进行“听诊”,只不过他用的是最原始的听诊器,外型太不专业了点。说起这棍子,还有一段小插曲。
有次部落里的贵女生病,面容憔悴,巫医咿咿呀呀施了三天三夜的法,没有效果,反而像是更严重了。翕侯终于找来这个不会法术却会用植物、石头治病的汉人,那是真的别无选择了,所谓“死马当活马医”。当时晁鲁图初步诊断后,提出要诊察心肺声音确认的方法。
原来晁鲁图多年行医中,发现听呼吸和心跳对病情诊断很有帮助,一般用耳贴近胸廓,体表湿淋淋脏兮兮的,紧贴着听音的滋味真不好受,但急人所急,也可以克服。如果病人是年轻的小姐,用这种方法显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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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原始的月氏人不太看重男女之防,但作为看护牲畜的下等人是没资格碰触到圣洁尊贵的贵女,更别说贴着胸部来听诊——就是救命也不行。无奈之下,晁鲁图只能用了一些培本固元的药物,然后离开了翕侯的府邸。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思着,经过围场边的一处宅子,看到堆放着修理房子用的竹木材料,几个孩子在竹子堆上玩儿的起劲,翕侯侍卫长的孩子黑特正用一根棍子敲击一根长木料的一端。
黑特叫其它的孩子用耳朵贴在木料的另一端来听声音,他轻轻敲一敲,问一问“听到了吗?”“听到了听到了,就好像在耳边。”黑特突然重重的敲了一下,声音太响了,孩子们“啊”的惊叫,纷纷捂着耳朵找黑特算账,黑特哈哈大笑跑开了。
正在他们玩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晁鲁图路过这里,他被孩子们的玩耍吸引住了,停下脚步,仔细地看着孩子们的玩法。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忽然心有所感,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问:“孩子们,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让我也来听听这声音行吗?”孩子们愉快地答应了。
他把耳朵贴着木料的一端,认真地听孩子们用木棍敲击木料的声音。“听到了吗?”“听到了,听到了!”晁鲁图若有所思,然后就被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孩子们就又哄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