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与不开他说了算。曾给了焦渴的乡亲们许多期待。不干电工之后他热哀于村里的闹红火。
吹笙,拍镲,敲锣样样在行。用村里人的话说满银叔一辈子没受过重苦,这在农村是极少数的人。
早先有父母宠着,后来有儿女顶着。他几乎没耕种过田亩。白天不是闹红火,就是看红火,哪里有会哪里看戏,从末断过片子。
赶会看唱,跌对,夜戏,无不上瘾着迷,洋洋洒洒一辈子,自自在在逍遥客。我突然想起三厚伯伯的自嘲诗句“少年父母中年妻,老来临晚有儿依,终身得意了一生,瞬隙之间愈古稀。”
精彩的人生也同样适用满银叔叔。在我的印象中,我从小羡慕满银叔叔。一是有个老娘宠着他。
年愈五十后,四在娘娘仍罩着他这个独苗的儿子。宁愿让三个孙女干活儿,不愿使唤半次她的老儿。
发脾气总在满银婶子身上。满银叔总能全身而退,呈身事外。让妻子替他承受一切。所以我眼馋他有个宠他,惯他,罩他的老母亲,二是有个好职业。一般来说电工不怕有风吹日晒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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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是个技术活儿。人们用得着,看得起,离不开。所以他纸烟不离口。偶尔有烧酒喝。
满银叔唯一用得着我的地方是过年刷对子。就一张红纸,他能割得应有尽有。让我写得提心吊胆,不敢丝毫怠慢。唯一求我办过一件事就是他孙子进城上学。“叔就认识你这个人物,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你看得办!”
他求人办事的态度直接了当,代表着家乡人的直率性格。我不敢不办。我在村里住的那段日子,年年过年送酒给他喝,他很享受。他这一走,我叔叔辈的人几乎没了,想敬俸,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了,于是,心生凄凉。
时间过的很快,今天是满银叔叔的四天忌日。按照乡俗,乡亲们要为他烧夜纸,亲人们要为他送行。
丧事离不开鼓匠,锁啦,满银叔一生好红火,爱红火,也当过鼓匠班子里吹笙的把式。
子女们为了孝顺他最后一次。请了县里最好的鼓匠班子作了吹奏。如今的鼓匠班子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团队。
叫二利喜唢呐艺术团。也不再是过去骑着自行车的“武工队”,而是开着舞台演出车,方便又气派。
满银叔与我家是近邻,门与门的距离不过二十来步。这个车载舞台就搭在我家的门囗。日落西山,明月升空。掌灯时分,随着唢呐的呜咽,乡亲们陆续前来向满银叔叔的灵柩拜祭。
我对这种场景非常熟悉,又常感温暖,因为这是生者对死者的尊敬。故乡人把送最后一程的礼仪表象是第五天发丧当天,实则是第四天的晚上,
我们称之为送行。烧夜纸是前奏,送行是高潮。送走死者的亡魂是目的。烧夜纸的人都自带一份五色纸,五色纸是什么用意我从来没有研究过。
也许代表水,火,土,木,金等五行,也许代表东,南,西,北,中五端。更多的代表每送行人的心意吧,也许是到那边的路费盘缠,或许是那边安家的费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送五色纸又象是记一次份子。因为凡送纸的人,东家都设了礼帐台,登记了送纸人的姓名,并记载着纸钱一份。
在礼帐台上放着一沓白纸,叫烧纸。人们把五色纸登记后置放在一个纸箱内,来换取一张烧纸到灵堂前烧了。然后叩头三拜,以示敬祭。我有感于乡亲们的这种善行。
不仅仅是街坊。全村东南西北的都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风风火火独自而来的。有的从外地匆匆赶回,有的从地头放下农活儿直接过来。有的人拖着瘸腿前来送纸,有的人一人捎来几份,代表几家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