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杉少年名叫啥李连,十六,家世还算显赫,父亲是光明港的领主位居伯爵掌管着光明港的一切,不过这些和他关系不大,李连上面有十九个兄长,伯爵之位掉到他头上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关于这一点,一年见不到父亲两次的他心知肚明,别说伯爵之位了,他连能分到庒园的信心都没有。李连为了以后不至于像要饭一样上门向兄长讨要生活费,于一年前跑到现在这码头上充当计录员税官。
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再多也就几个人的事,是非多看点多的还是王公贵族家,一帮吃饱了喝多了撑着了的正妻妾室嫡长嫡孙们,在这个缺乏娱乐项目的时代把勾心斗角玩出了顶点,下个毒、杀个夫、干个政、吵个架、搞个小意外、栽个赃、抢个地、谋个财这些都是常见的事情,有些人玩着玩着成了一家之主甚至是一国之君,有些玩着玩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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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很聪明,可以说聪明过头了,自出身商户之家的母亲莫名其妙中了毒后,天资聪慧的他就变得有点呆了,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为人知的是那年有个十二岁少年,在人后抱着侥幸活下却大病了一场的母亲痛哭流涕。
同盟、康国、月国、这些国度对李连来说太过遥远陌生,只是略有耳闻,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年头,要一个没权没势的少年去关注远在天边的事情不太现实。李连对外界感兴趣是在码头工作后,接触天南地北的人,听到了无数版本的消息,而同盟总是话题中的话题,月国人叫同盟人北蛮子,同盟北面的人则叫他们南蛮子,全然一副人厌狗嫌的样子,就连作为甚盟友的康国人陈国人也是一口一个蛮子。无尽的声讨引起李连的兴趣,越是打听少年越是身陷其中,“第一个没有奴隶的国家”“第一个没有君王的国家”“一个让月国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的国家”“一个领土小到可怜武力值却爆棚的存在”“一个让康、陈两国人褒贬不一的国,他们有人称赞同盟的信誉,有人臭骂同盟人的不要脸,说他们带坏了自己领土内的平民”……多如牛毛的消息,褒贬不一的态度,李连一番调查后得出了结论,其发现贬低同盟者多为贵族,他们在害怕,害怕同盟的制度会影响到他们统治,褒奖者多为平民或激进分子,从他们的语言神态中李连看到了向往。
李连眼中的同盟人天不怕地不怕,团结、阶级感和礼仪差到让人发指,虽然很少惹事,可一旦出事那就不得了,全是能惊动城卫出动的事件,往往都是一抓一大片没一次少过百人的。
李连对张镇感兴趣,是他发现这几年新出的东西全与张镇有关,零零碎碎的消息加到一块琢磨,李连看到了一场浪潮,一场会席卷世界的浪潮正在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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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沧港,康国南端港口,彼临同盟鹰部,位于两国界河下游,平缓的水势开旷的水面,加上离海不足五十里的天然优势,临沧港成为两方最大的交易点,同盟有近半货品由此进海或进入康国境内,而同盟向康国购买的粮食三分之二都在临沧港卸船。
临沧港所在的位置也很搞笑,河的北面是康国南面是同盟,北边因地势高不论怎么样的洪水都淹不着,南面地势低一到汛期就成了一片汪洋,对岸临沧港繁华似锦,自己这面却是简易版的码头,一年还被冲走几次,为此鹰部被气了个半死。
天色朦朦,临沧港如同被惊动的蜂窝,人如蜂蜜倾巢而出,城市开始热闹了起来,无数人各司职责开始了工作。临沧港的人口结局很复杂,十二万人口中同盟人的占比超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全是康国人,陈国人的比例也有近1/10,从人口比例看怎么看怎么别扭。康国为了不和同盟起冲突,干脆什么都不管,连个地方主官都不派,只要临沧港每年按时按额交税就行,治安方面全权交给同盟人负责。
最近半年临沧港出现了一个奇景,那就是生活在北岸的鹰部人在康境看河对岸的老家的热闹,因为对岸在挖河道堆码头,庞大的工程让闲暇之人有了打发时间的话题和看头。
天色大亮,无数小舟由北向南而去,全是参与码头修筑的人,有些是自愿参加闲时过去凑凑热闹顺带搭把手混个饭吃,更多的是领工钱的人。
江边上千舟竞发,河滩上人头涌,这一切都落入了一老人眼中,他那布满斑点皱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大长老,运送水泥的车队到了,不过这次路上出了点问题,有小部分被雨淋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吕方笑容一敛,转头的瞬间怒气出现在了脸上,直直盯着前来报告的人,那人是他的孙子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