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首日。
大陆东部,忻城。柔风临,细雨至,城墙在暖流下泛起绿意,扎根于墙体的青苔,随春复始。
雪化溪复流,冬叶随风凋零,旧树新装染绿。
顽强的野草不待残雪消融,迫不及待想拥抱阳光,已刺破残冬拥抱春天。
城墙上,杰斯北顾,脸上忧愁现,春风细雨给大地带来生机,却也带走了和平。战未起,春忽已带着杀意,像在宣告暂停结束。
回望身后,城依旧,人依旧,喧声依旧,淡去的是笑容,褪去的是祥和,车行人走匆,车上物品不再是生活物品,变成了军械粮草。
脚下人涌,有入城有出城,有送别的哭声,有无所谓的大笑,也有默默前行的人。
战事无可阻挡,忻城为战争动员时,千里万的府城人也没闲着。
桑德不复往昔青葱,不再是曾经的少年,脸上多了沧桑,少了英气,少了轻狂。
四年的静坐,让人难安,也让人思前顾后,若不是风铃关失陷,桑德便无复出之日。
战局百变,胜负难言,去年的失败落于桑德眼中,如同冷水淋身,淋于刚至前线的桑德身上,也浇熄了府城前线指挥官的漫不经心。
时间转瞬,转眼半年过去,失败的阴影淡去,重整后的府城军磨刀霍霍,做好了一洗前耻的准备。
而失败的后果,也让新任的指挥官们没了散漫之心,去年的清算像警示,像告诫,像在告诉他们失败的下场。一扬清算,一场重整,死去数百人,被处死的人中仅官爵将就有三十几人。
万军踏雪东去。人声,号角,旗帜,马鸣,车轮动,却不动桑德分毫,其面色淡然,其身依旧笔直,如同脚下之城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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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南端。
万舟竞渡百号鸣,同盟军渡江南下,跨过了岷江,也跨过了和平。月国北境,冀州,北凉州,西铭州,三州同日烽火起。
三州烽烟如柱起,数里一柱延伸而去,半日间,月国东北全境狼烟滚滚,同盟军南下的消息以极短传开。
岷江西铭段,黄家虎悠然渡江,江南无号声无焦烟,无厮杀声,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平凡,暖阳下绿草花香鸟鸣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