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丁九,年十七,个不高偏瘦还晒得漆黑通红,整人看上去就是迎风以前的翻板。
迎风气冲冲骂了几句,才把臭脸一收对少年吩咐道:“让他们少来烦老子,出发的时自会有人去传达。”
丁九点头便要往回跑,却看到统领大人抬手一压。
迎风凑近揽住少年肩头小声嘀咕:“告诉那帮王八蛋收敛点,这里不是外头,川南有大把人能揍我敢揍我,“将军”这头衔我还扛不起。”
丁九嘿嘿一笑:“知道了,我转会告诉那帮王八蛋!老大,您放心便是。”
欢迎显然对“老大”一词很满意,脸上开花语却不认,他用力卡着丁九笑问:“小王八蛋你是不是皮庠了?”
迎风手一松,丁九便飞快跑开。
迎风望着跑远的人苦脸对身边几个汉子倒苦水:“早知这样的话,我就不出那糗主意了,回去后老大不揍我才怪。”
迎风身边的汉子有六个,其中两个和他一样来自鸿洲,另四人则是张扬派出的监军。
出身鸿洲随父辈逃至同盟,并在张镇扎根的两人,一个叫王明,一个叫王晓,他俩在族系、名义上都算王昭的族弟。祸福相依相偎,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王明、王晓这两人祖上八辈都是渔民的少年才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鸿洲大乱时,叛逆不但对王家痛下杀手,但凡扯上关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也许是身在异乡疏离感造就性格,也许是经历决定人心,落户张镇的鸿洲人基本是一个比一个稳重木讷,像迎风这么不着调的翻不出第二个。
迎风身边的另四人,一个出身辛部,一个出身蛮部,二个张镇出身。辛部出身的名鹏泰,蛮部出身的名连旭,这两人有二个共同点,一是年纪相仿、都已年近四十,二是经历相同,两人都因气血上头犯事被充入死营。张镇出身的两人,一个叫李杰,一个叫曾贤,他俩的阅历不多,谈得上的也就跟张扬走南闯北浪了一大圈。
面对迎风的诉苦,在场六人表现不一。王明、王晓两人如同闷葫芦,脸上隐现幸灾乐祸却不明显也不吱声。鹏泰、连旭两人则大笑不止,一味调侃迎风。李杰和曾贤深得张扬精传,这两货一会摇头,一会面带怜悯盯着迎风上下瞧。
迎风带苦瞧向年龄最大的鹏泰带着几分可怜说道:“老头子,您面子大记得帮忙圆圆场。”
鹏泰在死营混了十几年都没挂,由此可见其功底和豁达程度,面容苍肃的他对迎风又是笑又是耸肩,还落井下石来了一句:“不就被打一顿,打打就习惯了,张扬又不记仇,最多三天打你二次。”
连旭顶着满是伤疤的脸附声道:“怕啥?他那身板不一定能打羸,你只要打羸他一次就行。”
李杰作为在扬最高最壮的一个闻言拱火道:“打他丫的!看他不爽很久了,要不是因为待遇不错,老子早套麻货打闷棍了。”
曾贤略带柔和的脸上邪气一现带笑捧场:“不一定打得过他,别看那人三天两头不动弹懒如猪,可底子却是出了名的不错,咱们跟他这么多年,有谁瞧见他病过?”
迎风瞧见一堆人摇头晃脑,不得不承认张大善人身魄之强,南来北往折腾这么多年都没挂过号瞧过大夫。迎风细想旧往昔,想过身边绝大多数人都曾病过不由感叹:“他就一变态。”
四个临军无声默认时,一直沉默木讷王明小声嘀咕:“你们悠着点,被他听到的话,在场没一个能跑脱。”
年龄最小也最秀气的王晓点头附议并提醒一句:“他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我可不想穿小鞋,被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历练”。”
“历练”一词成功把所有人逗乐了,想过张扬恶心人的小动作,山道间笑不绝语不息,和张扬混久的几个纷纷开启吐槽模式。
迎风:“我去过伙房,当过大雁饲养员,在冰库搬过鱼,还曾被那家伙扔去巡夜趴草丛。”
李杰:“你这算好了,我曾因天冷偷懒没清洗被他扔去捞了两个月鱼。”
曾贤:“你们这算个屁,我在芧坑边守了几个月,就因肚子不舒在路边蹲大号被他瞧见了。”
……
嬉闹中日渐偏西,山林侧影斜,随着长龙前的笑声隐去,山间响起了号角,响起了各队主官的呼喝声。
夜幕临,川南南面关卡塔楼,陆虎胖脸无笑望着山间火龙对身边人问道:“就不能早点?”
丁千苦笑一声:“太阳大要人命,路又不好,我也没办法。”
陆虎抹去脸上渗出的汗水不再纠结于加班,转头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人带笑调侃:“想好怎么圆场没?让你们去平息躁动而已,搞成现在这么大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