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踩在一块细小的石块上,并对身后的人叮嘱道:“这里不好走,要当心。”
一路的沉默,直到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那间茅屋,那是花溪住了将近三个月的地方。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篱笆被刀剑尽数砍断,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院子的蔬菜,木架子也半倒不倒地倚在墙角处,房门打开,随着风的吹拂轻轻地摇晃着。
花溪转头看了一眼少年,惊道:“不好!”她迅速地从山上跑下去。第一时间便是冲进了阿婆平日里居住的那间房屋,乱七八糟的现场,被四处扔的满地衣服,被推倒的花架子,被砸烂的花盆。花溪还没有从这些杂乱中回神,突然,地上一道殷红色的液体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那液体的来处瞧去,只一眼,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地捅了一刀。
床上的被子被拖到了地上,厚厚地堆积在冰冷的地面。而那棉被之上,老婆婆手里握着一把刀,那刀尖从阿婆的心口贯入,直接没入身体,只留下一截刀柄还露在外面。看样子,阿婆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刀是希望可以阻止被杀的结果,但尽管她的双手都被割得血肉横飞,里肉外翻,也还是无济于事。
花溪慢慢地走到床前,无言的悲伤弥漫在心头,她缓缓地下蹲,用手指摸了摸阿婆的鼻息。毫无动静!她又用手碰了碰阿婆的肩膀。整个身体硬得像一堵墙一样,已经死去很久了。
花溪的眼泪再次垂下,她曾经很少哭。可是这段时间,她不是在哭便是在哭得路上。曾经的她不相信眼泪可以解决问题;可如今的她才发现原来无能为力时,眼泪是唯一的发泄方式。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少年快速地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在里屋的花溪以及她怀里的阿婆。
少年刚走两步:“殿下,您……”突然眼睛看向床后,大声喝道:“谁?给我滚出来!”说完,挥出一道白光,下一秒,有一个人从床后面连滚带爬地出来,神色慌张地看着花溪和少年,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们别误会啊,我就是来偷个东西,没想到会遇上你们。”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抬眼去看少年的脸。就这一眼,他瞳孔微缩,惊讶道:“是你!”
方才人进来的一瞬间,他怕是官府那群人去而复返,便一个闪身躲到了床后,低着脑袋,一声不发,想着过一会儿人就该走了吧?
没想到竟会被发现。如今这一眼才发觉是阿婆家里一直住着的那个人和那个瞎眼姑娘。
花溪沉浸在悲伤中,闻闻此言看向跪在眼前的人,她问道:“阿婆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