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离间

新城落地,汉美派来五千精干援军,白崇一每日兴致高涨,谋划着如何向黑刹发起反攻,有司徒在,晾他惠泽三人也不敢造次。这日早起,正欲派人往雾都去请司徒特使,忽然有弟子来报,言在城门上发现一封密信,上书“黑刹行者惠泽郎君敬上”。白崇一一惊,惠泽怎会给他来信?赶忙叫人呈上来,打开封蜡,抽出信纸,见其上密密麻麻写了极长的一篇,白崇一细细读来,其大意是说:“黑刹与白元并无世仇,只因最初受人蛊惑,从而产生了嫌隙。白元作为察燕第一大帮派,乃是各方势力公认和敬仰的领袖,然而毁誉参半,有人敬服自然便有人嫉恨。近日所经历的几件事,方才看清了其真实面目,乃是阳奉阴违、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过是苟活于乱世,妄图发乱世财的奸臣罢了。黑刹之众虽虽有手段,做事干脆利索,但素来光明磊落,绝不在背后下黑手。若是宗主不信,可自去求证。今日致信,并非长舌妇之卑鄙行径,实则是为揭开新党伪善面具,解开你我两家嫌隙的诚意之举。若宗主无意,便将此信付之一炬,若宗主有心,则自行求证三事:第一件,新党中是否有我黑刹忍者,且此人深居其门几十年,虽经历激荡却安然无虞。他在新党军中唤作小野,想要查证并不算难。第二件,当年贵派围剿回鹘城新党贼众,肆风口一战,可否有噬灵阵出现?宗主可自去问座前的白榆长老。第三件,我黑刹手中现有一幅万里山河图,乃是新党为讨得在下欢心进献,此图给黑刹极大助力,宗主亦可查证。”

白崇一看罢了,先是不屑,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想必是吃了败仗,又听闻汉美相助,有些害怕了,才用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正欲毁了信笺,却又心生好奇,回想起前事来。这三件事,他有印象的仅是第三个,当初漪岚提醒自己大长老白魅背着一幅图轴向东山而去,还曾为此事打过官司,只是自己护白魅心切,便草草了结了,如今黑刹再度提起,恐怕绝非空穴来风。其中最容易查证的乃是第二件,当年围剿新党时黑刹正蜗居北境,两相并无挂碍,若果真见着噬灵阵,那便十分可疑了。

白崇一想了想,吩咐弟子道:“去将四长老叫来。”

白榆须臾即至,见白崇一神情紧绷却又故作淡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忐忐忑忑地问道:“宗主叫我!?”

白崇一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白榆,笑了笑说道:“并没什么紧要事,只是聊些闲话。近来身体可好吗?一只手定有许多不便处。”

白榆道:“多谢宗主挂怀!经过调养,气息上慢慢习惯了,并没造成真气折损。生活上全赖弟子照料,没什么大碍。”

白崇一点点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前日二长老从伊督费劲周折带回一车水来,说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既如此,医你这外伤也定不在话下,不过想必是路途遥远失效了,等改日你与他同去伊督,找到那所谓的化龙涧,进去试一试便知了。”

白榆闻言,眼前一亮,恨不能立即飞过去,试一试是否果真有此奇效。正出神时,白崇一调转话锋,忽然问道:“还记得当年肆风口一战吗?”

白榆先是一怔,抬起头来看着白崇一的脸色,试图从中解读出提及此事的目的,然而他表情淡然如常,并没不悦之意。努力回想了片刻,问道:“宗主所说的可是当年二度围剿新党时的肆风口之战吗?”

白崇一点点头道:“正是!可还记得吗?”

白榆不知深浅,未敢轻断,只能折中地说道:“时隔日久,已记不真切了,宗主所问者何事,我尽力回想?”

白崇一故作轻松地笑道:“只是今日清晨忽然听人提说当年在肆风口时你曾遭遇过噬灵阵,未敢轻信,故将你叫来求证。”

白榆知道并非翻后账而兴师问罪,便放下心来,如实禀告:“确有此事!当年我奉命从肆风口前往回鹘突袭新党,不想遭了埋伏,后查证乃是新党匪首媃儿等人,用的乃是黑刹噬灵阵,也正因此才吃了败仗。”当年白榆在肆风口吃了败仗,惹得白崇一暴怒,如今终于趁机将责任洗脱干净,白榆何乐而不为呢。

白崇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见白榆目光灼灼,便又补了一句道:“当年是我错怪了你。没想到新党果真与黑刹勾结!”

白榆闻言,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能随着白崇一的手势退了出来。

显然,黑刹提说的三件事已验证了一件,白崇一心头不自觉沉重了些,便又吩咐身边弟子道:“将二长老叫来!”

白楸快步上殿,正欲施礼,白崇一摆摆手道:“免了吧。”随即将黑刹的密信递上去,道:“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