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向屋外,就见何所远提着一个坛子走来,那坛子上贴了张纸,上书“忘凡尘”三个字。何必寻跟在他身后,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那坛上。
阮北仇没好气的说:“那是我家的腌菜,我就爱用珠珠的酒坛腌菜!”
何所远才不理他,拎着酒坛得意地晃了晃,让每个人都能听见里面的水声:“怎么,你家腌菜都化成水啦?那我可得好好给它治治。”
阮青竹见他拿的是“忘凡尘”,不由苦着脸:“何叔,要不我去给你拿别的吧,这‘忘凡尘’……”
何所远抱着酒坛不肯松手,打断了他:“不不不,我就要这个,我宁可明天不开店!你们也刚回来,又没什么事,就喝这个。”
何必寻也很少见到他这个模样,偷笑了好几回,这会也帮着劝:“是啊青竹,我爹上次喝过一会,就念念不忘,今天就喝这个,让我也沾沾光吧。”
几人移步膳厅,饭菜碗筷具已备好。何所远一坐下就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给阮北仇倒了一杯。何必寻接过酒坛,给众人一一倒酒。
阮北仇先举杯:“今日珠珠回来,还带了好朋友,这一顿就算给你们接风洗尘,扬州风光秀丽,小莲花可要多留一留。”
何所远跟着举杯:“正是,莲花侄儿可不能急着走,我那书肆你随便去,有许多新鲜话本,看的手痒了想自己也是个很不错的行当呢。青竹这酒说是一杯忘忧,两杯忘恨,三杯忘凡尘。你们一路回来,舟车劳顿,今日这第一杯,就祝你们忘记前日忧愁。”
五人齐齐举杯,四人一饮而尽,只有李莲花在开席前就被阮青竹指出身体不好,只准沾沾嘴唇。一顿饭宾客尽欢,这‘忘凡尘’果然名不虚传,李莲花只是浅浅沾了几滴酒液,就觉得飘飘然混欲成仙,若非还有几分理智,恐怕都已经跳到屋顶上去重演当年的红绸剑舞了——你就说,这扬州的屋顶,怎么每个看起来都那么适合舞剑呢?
其他几人更是醉的不省人事,好在何氏父子在阮府都有房间,几人都由下人扶着回了房。李莲花也有自己的房间,但他先帮着把阮青竹送了回去,因为阮青竹叫他等会把自己叫醒,他会运功解酒,和李莲花做完今天的‘功课’。但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绝对不肯就这么臭烘烘地躺在自己床上。
带着李莲花慢吞吞地跑了两个时辰的周天,阮青竹就让他回屋睡了,又叫了家丁送了洗澡水来,没注意到家丁奇怪的目光。
最后一盏烛火熄了,阮府就陷入了沉睡,一同被静谧的夜晚包裹的,还有无尽的秘密。
第二天,阮青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还没发脾气,就听隔壁的房门开了,那敲门声停了下来。李莲花从来人刚开始敲门就醒了,披了件外衣就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慌张的检票人。
“发生什么事了?”
“李先生?班主他还没醒吗?出大事了!”
旁边的门一下子打开了,臭着脸的阮青竹走了出来:“本班主还在呢,能有什么大事?”
检票人大概看见靠山了,立马眼泪汪汪:“班主,咱们园子被查封了,官差要带戏班的人下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