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之事,两人心里都有了底,便暂且放放。
林时和再度落座,又为两人各添了杯茶,开始和陆予熙讨论另一件事。
“前几日时明回来进了趟祠堂,说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办法,不知皇后娘娘最近如何了?”
“此事正要和兄长说。”陆予熙端正坐姿,“昨日母后叫了我们去凤仪宫,说她前一日晚上确实梦见了皇长兄。”
林时和毫不意外,轻笑着转动手中的茶杯,“那就是说,皇后娘娘已经想通,可以在南故先生的医治下很快好起来了?”
“也不完全是。”
“嗯?”林时和略带诧异的抬眼,“事情没办成?”
“不是。母后虽然想通了些,但也只是暂时的。南故先生昨日一早便把了脉,说母后若是继续留在宫里,或是心中依然重复着过去的事,那迟早会再次复发。”
抑郁症,就要远离原本让人的环境,才能渐渐保持心情的平稳和身体的健康。
“因此我们讨论之后,还是决定用南故先生所说的让人失去记忆药。先生说,此药神奇,但也并非是将人的过去彻底抹除,而是暂时的压制。”
“随着用药人逐年心绪平稳,渐渐彻底走出痛苦,这些记忆也会慢慢苏醒,不会叫人糊涂的过完剩下的时候。”
林时和手指轻敲桌面,“倒是个体贴的法子。”
“正是。南故先生估计,母后用了此药后,应该会在七八年过后彻底恢复记忆。不过先生也说了,他只能保母后十年寿命,届时恢不恢复也关系不大,最差不过再次复发,却也基本到了头。这药也确实是恰到好处了。” 笔趣阁
“能让皇后娘娘清清楚楚的结束,也算是好事。”林时和停下手,往后靠了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五月初一皇太孙册封礼,需要母后出面,初三六皇弟大婚,母后虽不必出席,但第二日还是要接受敬茶,接下来便是朝考,母后不想为着‘国丧’影响朝政,因此准备朝考结束再开始。”
“现在宫里趁着条件好的时候用了药,此药会导致人昏睡几日,刚好对外宣布母后病危,接着假死出宫,合情合理。对外,便是国母病逝了。”
“等‘国丧’时,我们便可借乱送母后出宫。从此便不会再有皇后白筇竹了。父皇也刚好可以借着不想触景生情的由头,提前去行宫住下。”
林时明点点头,“可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陆予熙半点不客气,“我同父皇送母后出宫,还需要兄长在外接应,为母后寻一个安全宁静的地方调养居住。”
此事好办,林时和干脆应下,“时明去过不少地方,回来也同我说过。我看西南便不错,气候宜人,远离京城,也有霆云军嫡系驻守,是个好去处。江南毕竟太过繁华,免不了有人能认出娘娘来。”
“那便多谢兄长了。”陆予熙起身,认真的行了一礼,“我同父皇行动不宜太过明显,母后将来,还望兄长多多照应。”
林时和轻轻扶住了陆予熙的胳膊,“不必如此。华悯是我兄弟,皇后娘娘待我如子侄,就当我替华悯太子尽孝了。”
提起华悯太子,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涌起了一股悲凉之感。
书房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树叶依旧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朵花从枝头落下,打了几个旋儿,慢慢落到地上。
林时和终于动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陆予熙。
“这是我昨日听闻平王妃之事后连夜雕的安神木牌,你让时明日夜带在身上。”
“安神木牌?”
陆予熙双手接过,细细的放在眼前打量。一块小巧玲珑的紫檀木牌子上,刻着些神秘流畅的符文。
“平王妃一事说来说去,也不可能完全和时明扯不上半点关系。时明终究心地良善,最是见不得这种凄凉悲切之事。他虽看起来一如往常,但心底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难过。”
“你只闹他,也不过只是一时之效,这心中纠结难过终归还是要时间来消除。这木牌刻了我林氏家传的符文,让他能心下安定,睡的好些,能为他缓解一二心中郁气,也算有用。”
亲手养大的弟弟,林时和终归是了解心疼的。
陆予熙郑重的把牌子收好,“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林时和轻轻点头,没再多言这些教人心下不宁之事,而是将话题又转回到了明日的政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