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轶渊与姜珝嫤匆匆来到凤栖酒楼,寻了个安静的雅间。
伙计将他们的行李安置妥当后、
裴轶渊便迫不及待地遣了自己的心腹小厮前去裴府附近盯梢,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因着上次支援巴蜀有功,冥樾和冥月都被封了官,带刀护卫,只护墨少白。
所以,目前裴轶渊能用的人并不多。
姜珝嫤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父亲裴骍脾气刚硬,如今被国师蛊惑,怕是会做出危及自身与裴家的事。
“也不知父亲到底听信了国师什么谗言,竟如此决绝。”她轻声叹道。
裴轶渊在一旁来回踱步,
“国师近些日子在朝中权势渐盛,蛊惑了不少大臣,父亲怕是也陷入了他的圈套。
我们如今虽被逐出裴家,但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犯错。”
未几,小厮回来禀报,说裴骍召集了家中亲信,似在商议什么机密之事、
门房把守森严,难以探得更多消息。
姜珝嫤秀眉一挑,“看来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裴府。”
裴轶渊沉思片刻,道:“我有一计,我们可扮作送菜的伙计,从后厨潜入。”
当下,二人乔装打扮一番,雇了一辆马车,载着些新鲜蔬果,朝着裴府而去。
到了裴府后门,门房见是送菜的,并未多疑。
他们顺利进入后厨,趁着众人忙碌之际,悄悄朝着裴骍议事的厅堂摸去。
刚靠近厅堂,便听到里面传来裴骍的声音:“国师吩咐之事,我们必须尽快办妥,否则裴家恐有大难。”
接着便是一阵附和之声。
裴轶渊与姜珝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与坚定。
他们知道,必须尽快阻止父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裴家那雕梁画栋的厅堂之中,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裴骍身着一袭深紫色绣金纹的长袍,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决然,
“国师吩咐之事便是将裴妲己送进宫中,说她是命定的凤命、
之所以把姜珝嫤赶走,因为她并不是我的女儿!而且她在府中还会影响妲己的运气。
是我们抱回来的弃婴,姜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裴妲己!”
裴家二房,二爷裴擒虎,站在厅堂一侧,不动声色!
裴家二房嫡子,裴漠北,站在会议厅前方。
身姿挺拔高大,一袭黑色劲装衬得他英气逼人,剑眉星目间透着威严与帅气。
他听闻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浓眉紧皱,双手握拳,大声说道:
“伯父,此事万万不可轻信国师一面之词!那国师心怀叵测、
怎可如此草率地决定裴妲己的命运,又为何突然说姜珝嫤不是我裴家之人?”
话语间,声如洪钟,气势磅礴,震得房梁似乎都微微颤动。
裴漠淇站在不远处,她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裙,外披一件淡蓝色轻纱披风、
青丝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仅插着一支羊脂玉簪。
她神色平静沉稳,眼神中带着疏离和客气,难得主动为了姜珝嫤打破沉默、
轻轻开口道:
“伯父,此事疑点重重,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冲动行事。”
裴樊樊站在角落,暗自冷笑,眼神中满是对姜珝嫤的不屑,心里想着她不是亲生的、
可一想到她还是县主,又恨得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却又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而裴妲己在一旁早已得意忘形,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绸衣衫,头戴精美的珠翠首饰,扭动着腰肢,
“父亲,国师都说我是凤命,这可是上天的旨意、
我定能在宫中如鱼得水,让裴家荣耀无比。”她那眉梢眼角尽是张狂与自负。
裴漠北剑眉倒竖,目光如炬地直视裴骍,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
“伯父,姜珝嫤与裴轶渊对裴家向来忠心耿耿,如今仅凭国师几句无凭无据的话就将他们驱逐,本就不公。
且他们二人聪慧过人,若留他们在裴家,定能在这多事之秋成为助力,而非所谓的阻碍。”
裴骍面露犹豫之色,但仍摇了摇头:“国师之言,不可忽视。
裴妲己乃凤命之身,不能有丝毫差池,珝嫤身世不明,恐生变数。”
裴妲己听闻,尖声叫嚷起来:
“不行!他们走了才好,有他们在,只会抢我的风头,坏我的好事。
这进宫的机会本就该属于我一人,怎能让他们回来!”
她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嫉妒与怨恨。
裴樊樊也赶忙附和:“就是,伯父,那姜珝嫤本就不是裴家血脉,何必再留她。
裴轶渊与她走得近,也难保不会被她蛊惑,一起坏了裴家大事。”
裴漠北气得冷哼一声:“你们莫要被国师蒙骗,他到底有何居心还未可知。
姜珝嫤虽非亲生,可这么多年为裴家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
裴轶渊更是裴家未来的希望之星,你们如此行事,怕是会中了国师的离间之计。”
小主,
裴骍眉头皱得更紧,陷入了沉思之中,而裴妲己和裴樊樊仍在一旁不停地聒噪、
厅堂内争吵声此起彼伏,气氛愈发紧张混乱。
裴漠北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裴轶渊和姜珝嫤重回裴家、
不能让裴家在这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紧了紧拳头,准备继续据理力争。
裴漠北见众人这般冥顽不灵,胸膛剧烈起伏,他向前一步,抱拳向裴骍行礼,言辞恳切:
“伯父,您细想,若国师真有那未卜先知之能,为何此前从未提及裴妲己凤命之事?
如今突然抛出此说,定是有所图谋。
裴轶渊武艺高强,在军中颇有威望,姜珝嫤心思缜密、
善谋略,他们二人若能回归,于裴家而言如虎添翼。
若您执意听信国师,将他们拒之门外,恐日后裴家遭遇危难,无人能解。”
裴骍面露难色,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裴妲己却不依不饶,她莲步轻移,走到裴骍身边,撒娇道:
“父亲,您莫要被裴漠北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那姜珝嫤不过是个抱养的野丫头,有何资格再踏入裴家。
我才是裴家的嫡女,姜珝嫤从小无父无母就是不祥之人,都是她盗取了我的人生!
我才是注定要进宫为家族带来荣耀的人,怎能让她回来坏了我的好事。”
裴樊樊也跳出来,指着裴漠北骂道:
“你莫不是和那姜珝嫤有什么私情,这般为她说话。
裴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二房嫡子来指手画脚。”
裴漠北气得脸色涨红,怒视裴樊樊:
“何时轮到你二房庶女来指手画脚?!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所为者,皆是裴家大局。
你只知嫉妒姜珝嫤,却看不清国师的阴谋诡计,实乃愚蠢至极。”
裴骍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沉声道:
“此事休要再提,我意已决。国师的安排,我必须遵从,裴妲己进宫之事不容更改。”
裴漠北心中一凉,但他仍不死心,正欲再开口,却见裴骍拂袖而去。
裴漠北见裴骍转身欲走,急忙上前阻拦,“伯父,您怎能如此固执!
姜珝嫤与裴轶渊在裴家多年,其品行与能力众人皆知、
如今仅凭国师空口无凭之语便将他们驱赶,此乃自断臂膀之举。”
裴漠淇也莲步轻移上前,微微福身,语气温婉却透着不容置疑,
“伯父,姜姐姐待我亲如姐妹,她的聪慧与沉稳一直是裴家的财富、
裴哥哥亦是家族未来的栋梁,若他们离去,裴家定当元气大伤。”
此时,裴擒虎二爷重重地咳嗽一声,“大哥,我早说过,国师之言不可尽信。
这其中恐怕有诸多阴谋诡计,我们裴家在这朝堂之上本就如履薄冰、
若失去了得力的后辈,日后如何应对风雨?”
众人正僵持不下,侯府侯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厅堂。
她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裴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