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卫来了,仵作老头来了,李胜江也来了。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太虚,他也算是巡城卫衙门的熟人了。
“死者腹部和胸口有致命刀伤,凶器应该是这把菜刀,杀人者应该是赵太虚。”仵作老头简单看了看,然后又看向赵太虚,说道:“赵太虚,胸口被重击,肋骨断裂三根,腹部受重击,内出血严重,打他者应该是这死者。”
“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一个精壮有力的大汉,死的的人居然是大汉,而不是你,真是稀奇。”仵作老头笑道。
李胜江则是面色沉重,本就焦头烂额,巡城卫挂了五起悬案,现在又来一起,虽然能马上破案,但还是让他难受,落霞城的治安,在他的管理下,越来越差了。
“说说吧,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胜江不耐烦的问道。
赵太虚艰难的指着对面的房屋,说道:“这个人找这家人收账,这家男人不在家,于是他就冲进去,凌辱那妇人,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在看不下去,就跟着冲了进去,然后拿起菜刀和他厮杀,结果我被他打中两下,他也被我砍中,他没有武器,我有武器,所以他死了。”
“是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就凭你能杀一个强壮的大汉?”李胜江冷冷说道,旋即让人将那妇人带出来。
此刻妇人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也把自己整理干净,看到巡城卫的人,她很紧张,很害怕。
“你说,是不是他找你收账不成,要进去欺辱你?他说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因此杀了他,可是属实?”李胜江问道。
那妇人看了看赵太虚,她害怕了,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太虚瞬间就呆了,看着妇人,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她就这么胆小,连真话都不敢说了?这是想害死自己?
李胜江看向赵太虚,喝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这...我说的是事实啊,她...”赵太虚指向妇人,只见妇人绝望的摇头,似乎在害怕大汉背后的人报复,她眼神中有害怕,有胆怯,还有一丝乞求。
赵太虚忽然笑了出来,满嘴是血,笑起来很渗人,举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掌心,然后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让在场众人不解,都忍不住看向赵太虚。
“是,我无话可说,是我杀了他,他骂我废物、垃圾,觉得我好欺负,还撒尿在我身上,我实在忍无可忍,所以...”赵太虚垂头丧气。
“带回去!”李胜江喝道。
显然一巴掌之后,那后面的说辞,李胜江是不认可的。
仵作老头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你可以好好吃一些牢饭了。”
赵太虚被巡城卫架着,拖回巡城卫,而大汉的尸体,也被巡城卫抬走,妇人赶紧跑回房屋,关上了大门,原地只剩下一摊血迹,除此之外,这里仿佛从未发生过杀人案。
一切归于平静,这就是贫民窟,人命如草芥。
衙门中,李胜江习惯性的揉着脸,大汉躺在公堂上,目前没有人来领尸体,赵太虚则跪在一旁,衙门口,站着无数旁观者,或许有人就是大汉背后的人。
“赵太虚,你可知道,杀人偿命,没有人为你证明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是死路一条。”李胜江说道。
赵太虚从妇人眼里看到了绝望和乞求,想必这大汉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她不想被“清理”,所以最后选择了漠视,不然一旦坐实大汉的行径,一定会牵扯大汉后面的势力,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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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虚帮她,如果妇人选择承认,也就意味着事后会害了她一家,或许连他孩子都不会被放过,所以她怕了,赵太虚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背这个锅。
“是我杀的,我认了。”赵太虚叹息。
李胜江何尝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的各种利益锁链,没有铁证,他也没办法,不过也隐晦的提醒赵太虚。
“赵太虚,如果是他欺辱你在前,你奋起反抗,自我防卫,不慎将其杀死,倒是可以从轻处罚,是这样吗?”
赵太虚何等聪慧,立马抬起头来,说道:“是,是他先动手,他辱我骂我打我,我也是出于自保,捡起一把烂菜刀,不慎将他杀死,我实在是冤枉啊。”
仵作老头立马说道:“经过老夫判断,还原整个过程,确实如同赵太虚所言,虽杀人致死,但出于自保,也情有可原,当从轻处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此,此案便以此结案!赵太虚为求自保,过失杀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衙宣判,赵太虚劳改三月,以儆效尤。”
门口看客哗然,好潦草的判案啊,但他们也只能如此,没有人出来给大汉抱不平,即便是背后的人,只要不牵连到他们,怎么判都无所谓。
大汉的尸体还是没有人来收,衙门很是无奈,埋人这件事,又落到他们头上。
随后赵太虚被巡城卫装上了铁链,手脚各一条,铁链沉重,让赵太虚几乎无法承受,现在的行动更加吃力了。
仵作老头上前,朝着赵太虚嘿嘿一笑,意味深长。
赵太虚有些心虚,目光躲闪,难道仵作老头看出了什么?
“小子,伤口处理的不是很好啊。”
“什么意思?我不懂!”赵太虚摇摇头。
“嘿嘿,老夫也不懂,你猜?”仵作老头神秘一笑,旋即离开了公堂。
审理完毕,巡城卫不管赵太虚是否身体扛得住,扔给他一把铁锹,说道:“赵太虚,走吧,既然是劳改,就别想休息,去城外挖坑,你杀的人,你负责埋。”
赵太虚一愣,作为一名杀手,只管杀,不管埋的。
但是沦为阶下囚,已经无法反抗,带着沉重的铁链,然后被巡城卫拉上街,被人指指点点,这就是犯人的待遇,游街示众吗?
手里拿着铁锹,只能跟着巡城卫走,一路来到城西之外,找到一个偏远的地方,赵太虚一眼便看到了苏嫣然和易于前的坟墓,就在不远处,不过现在他没时间去给他们合葬,估计巡城卫也不会袖手旁观,让他随意挖别人的坟。
“太虚公子,开始吧。”一位巡城卫,坐在一个土堆上说道。
“你屁股下面是别人的坟,你不怕?”赵太虚问道。
“怕?活人我都不怕,还怕死人?这些没有墓碑的坟,大部分是我们埋的,你说我怕不怕?”那巡城卫不屑说道。
赵太虚落得一声嘲讽,无奈开挖,这是一件很累的活儿,很消耗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