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沈石溪回到家中,心情沉重。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今天在姥姥家发生的事告诉了白漫晴。
白漫晴静静的听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观点。末了,她只是提醒道,“还是得多注意你妈妈的情绪。”
沈石溪自己也正为此烦恼,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带着疲惫,“我是想请假陪她几天,但她坚持不让我请假。”
虽然白漫晴也不知道,好的解决方案是什么,但请假肯定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觉得人是需要被怀念的,尤其是对逝去的人,所以她很理解沈妈妈的行为。而怀念一个人又往往是一个人的事,很难被他人共情。虽然都是亲人,但彼此之间的情感羁绊并不相同。沈石溪对他姥姥的感情,又如何能比得上沈妈妈对他姥姥的感情。
所以,这个节点,她觉得需要给予沈妈妈一些单独的怀念时间。
“她经历了这么多,虽然痛苦,但她一定也在努力调整自己。你请假陪她,固然是好意,但也可能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你的负担。”白漫晴说道。
沈石溪皱眉,他知道白漫晴说的是对的。虽然他内心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妈妈,但他也知道他妈妈的脾性,若是他坚持请假留下来,只会带给他妈妈更大的心理压力。
“那······ 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这次去乌鲁木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万一她若是真有点什么事······ ”沈石溪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些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陪伴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陪伴,更是心灵上的陪伴。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让她感受到我们的关爱和支持,让她知道,她并不孤单,她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她还有未来。未来会拥有的也会有很多。”
道理脱口而出,可具体怎么做,白漫晴也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方法。相反,她的内心也很矛盾。她既觉得需要给沈妈妈单独的空间。又清楚的知道,沈妈妈在中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去年又失去了婚姻,前段时间又刚经历了生死,现在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母亲,她的内心一定是极度痛苦和孤独的。所以,让她一个人沦陷在痛苦里,也并不是一种理性的决定。
她也只能让自己尽量往积极的方向思考了。
“可她都快六十岁了啊。对她来说,过去的记忆远比未来更有吸引力。”沈石溪说道。他甚至有些悲观的觉得,自己的未来好像也在渐渐失去吸引力。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相信她,”话还没说完,白漫晴就自我否定道,“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带着她一起去新疆吧。”
“她刚刚出院没几天,现在又这么折腾,怕她身体吃不消。再说了,去了新疆,我又要工作,她又没什么熟悉的人,人生地不熟的,我更担心。”
白漫晴沉默。
她想了想,自己是否能为沈妈妈做点什么。但,好像,无能为力······
现阶段,她照顾好自己不给他人添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天,忙着一场接着一场的婚礼,还要兼顾相亲市场的报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期盼着后天婚礼结束后能好好休息两天。
“对不起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
两个人都沉默。
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沈石溪就背着背包出了门。就在他即将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一个气势冲冲的女人迎面走来。沈石溪瞟了一眼,是他爸爸的,那个女人。
沈石溪选择了无视,他不想与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只言片语都不行。他继续往前走,仿佛对方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然而,女人却并不想就此罢休。“站住!”女人一声怒喝,声音尖锐而刺耳。
沈石溪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前行。
“我叫你站住!”女人再次怒吼,这一次,她快步上前,拦在了沈石溪的面前。她的脸上布满了怒意,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沈石溪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冷漠的说道,“让开。”
女人狠狠地瞪了沈石溪一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以为我想找你,我想跟你说话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现在有新的家庭了,你这样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沈石溪没有答话。他不想与她争执,甚至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他冷冷地瞥了女人一眼,然后准备绕过她继续前行。然而,女人却并不想放过他。她伸手一拉,想要阻止沈石溪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