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之人仍旧不说话,他一步一步走近,悄悄观察着他。
沈衍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低下身子,恭敬地递给萧景砚。
萧景砚站在他身前,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将视线落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眼神晦暗不明,久久不曾开口。
仿佛时间静止,只剩下浓重的压迫感。
因着先前坠崖,沈衍本就旧疾在身,如今低着身子太久,他有些颤抖,险些支撑不住。
可面前的男人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前。
他只能看到一双滚着金边的玄色皂靴,再无其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沈衍紧张得额前忍不住滑落一滴汗时,萧景砚终于接过了那张被折叠整齐的纸。
萧景砚收回了眼神,转而快速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随后,他狐疑地看向沈衍:“说不了话?”
沈衍恭敬地点了点头。
面上虽是镇定万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匿在袖子之下的掌心究竟有多黏腻湿润。
他如今虽是顶着一张白浔的脸,但他并未来得及掌握变声的技巧,若是贸然出声,必定会被萧景砚发现,所以他给自己编了个没法开口说话的理由。
萧景砚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眸间夹杂的狠戾转瞬即逝。
“没想到再次见面,白先生竟已变得这般模样......”
“真是可惜。”
他摇了摇头,慢慢来到男子身后,惋惜间,忽而阴沉下眸子,动作极快地抬手覆上男子的脊背处——
一根银针瞬间自萧景砚手中飞速而出,深深地刺入了男子的皮肉中!
沈衍瞬间僵硬了身子,死死地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后背一阵钝痛,他只能捏紧了拳心,泛白的指骨透着青色,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知道萧景砚就站在身后,因为失去视线,他无法知道萧景砚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久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沈衍已然清楚地认识到萧景砚的变化。
白浔说的没错,他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魏质子了。
现在站在他身后的,是大魏的新帝,一个真正手段残忍、性情阴晴不定的暴君。
萧景砚收回手,慢悠悠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