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人情绪激动道,被旁边一个妇女扯了扯袖子:“嘘,小心被网格员发现了……”
他这才气愤的坐下。
但其他人顿时忍不住了,压低的愤懑声越来越大。
“我孙女也感冒、冻伤了,上午我带她去医院,一盒感冒药就要200贡献点,一瓶冻伤药100贡献点,我们家就一个劳动力,现在全家还吃不饱,怎么可能交得起?我是老了,血也臭了,器官也烂了,一身上下才给57贡献点……”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抹着眼泪说着。
“河西路的医院给你开的价?”
“是啊……他们怎么敢的,这还是魔都吗,还是龙国吗?老婆子我经历过大集体,大活动我被绑着批评都没怕过,看到医院给我开的价格单,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这些都是本地人搞的鬼!错就错在你我都是外地人!没有户口,房子,存款!”
“是啊,姓张的和区领导穿一条裤子,设计我们穷人,让我们穷人家的孩子给他们卖命!他们永远不知愧疚,他们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我们穷人家的孩子,用一双手、一副肩膀干出来的,工厂生产的那么多物资,却根本轮不到我们使用……”
“天杀的本地人,末世前欺辱我们,末世后还不放过我们,人性何在?天理何在?”
“如果这世道还有公平二字,我想问问,这公平吗?”
这二字,此刻仿佛沉若千斤,死死的压在众人心头上,现场陷入久久沉默。
姓孙的老人艰难的站起身,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他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话:“大家也不用劝了,我意已决,非人之错,是天要绝我……只希望以后我家老大老二,能有各位兄弟姐妹照拂一二,我就知足了。”
说完,老人艰难的站起身,一步一晃的朝远处的火炉边走去。
巨大的火炉冒着暗红色的火光,半米高的炉门,被老人用力拉开。
他迈出一只脚,回头笑道:“我在那边为大家祈福,再见了。”
炉门轰然合拢,炉火比之前黯了一瞬,随即熊熊,火光夺目,刺得众人掩目低头。
许久,一声复杂的叹息传来。
“人心如炭,世事为炉。”
“确实暖和了一些,这老小子还挺聪明,省了棺材钱。罢了!我也去了!大家保重!”
说罢,一个身影缓慢而坚定的走向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