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话音落下,雷声滚滚。
伴随着强烈的震动,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殷棋年身形微顿,眸中翻涌的情绪早已将方才的怒火尽数吞噬殆尽。
他深深凝望着雨中那已然被血水混杂到惨不忍睹的少年身上,喉结滚动。
随后,清冷如傲的语气淡然而出:
“若非复仇,怀你之际,你母亲便该不堪其辱,白绫三尺,悬于梁上。”
张嘉礼神色空了一瞬,胸腔处,仿佛有什么在碎裂,无声无息,却又痛彻心扉。
他想反驳,可思来想去,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从未见过母亲,唯一接触母亲留下的,唯有那封信笺,那封仅是念出,便能感知到深厚怨气的信。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雷声也依旧在他耳边回荡。
张嘉礼抿唇,这场雨,他并不知何时才会停歇,这雷声,也不知何时才会消失。
但在阳光出来之前,无论风雨多大,雷声多响,他都必须在这雨夜之中忍受孤独,直至晴天来临。
张嘉礼沉默了很久,再开口之时,已是平静。
张嘉礼稍稍颓废的背脊重新直起,右手放置前胸,朝下叩头,行着独属于封迟国的最高礼仪:
“徒儿方才所问实属愚昧无知,定不会再犯惹师傅气恼。师傅今日所言,嘉礼定当铭记于心。”
殷棋年眸光轻闪,望向那俯首跪地之人,到底有些心软,叹气道:“罢了,事情既已发生,那便按你所想去做,但切记,不可自掘陷阱,陷入其中。”
张嘉礼起身,轻轻颔首。
看着他那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势和那发白的面容,殷棋年至怀中掏出瓷瓶扔给血之,“替他好好包扎伤口,将血止住了。”
言罢,绿袍倏动,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