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仇赤抿直唇线,轻轻颔首,仿若无意,可那轻颤眼睫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无碍,若她因此感到难过,待他登上皇位,他便夺了沈宏盛的实权,革去他的官职,叫他回去养老,不再计较往日之事。
沈稚枝凝着褚仇赤那微微颤动的眼睫,仿若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与关切。
她稍稍垂眸,心中思绪翻涌,须臾才缓缓开口:“二殿下,臣女虽与他虽有血脉之连,然他从未给予臣女半分父爱。如今他在朝堂之上,勾结党羽,为非作歹,早已背离了为人臣、为人父之道。
若他所作所为当真罪不可赦,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臣女断不会因一己之私而阻碍二殿下的大义之举。”
她不知道原主会不会恨,反正对于她来说,这沈宏盛被制裁了,那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这沈宏盛在原文就不是什么好人,仗着沈琴绶为非作歹,吃尽人血馒头,若她是皇上,定也是留他不得的。
褚仇赤垂首,便见其朝他莞尔一笑,好看的杏眼蓦地炸开比烟火更美的火花。
眼眸中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炽热无比的眸光,“本殿下原以为你会心存芥蒂,如今看来,是本殿下多虑了。”
沈稚枝抬首望向那被云层半遮的明月,声音低沉而悠远:“二殿下,这世间之事,自有其因果轮回,爹爹多行不义,迟早会自食恶果,二殿下心怀天下,欲除奸佞,此乃万民之福。臣女又岂会因私废公,成为二殿下前行之路上的阻碍呢?”
若褚仇赤真将这些勾结官员尽数铲除,便是大功一件,待日后张嘉礼登基,他定会比原文过得幸福。
沈稚枝的目光从明月移至褚仇赤身上,那玄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挺拔坚毅。
她出声继续道:“只愿二殿下日后无论遇到何事,都莫要失了本心。”
褚仇赤心尖微颤,迅速扫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近日太累,那月辉倾泻而下,将她尽数拢住,衬得她模糊不清。
想到那日她到疫区,趁他熟睡之时与他说得那番话。
她说,即便哪天她要离去……
她要去哪里呢?离开南礼月星城么?可这边有她的家,离开这儿她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