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社稷乃是极为艰难且布满荆棘之路,此等重任理应由臣子们毅然肩负,以自身身躯勇挡一切侵扰与灾祸。
大皇子本就心高气傲,今日知晓张嘉礼此事,定是难以接受,只怕日后也不甘再躲至他们羽翼下寻求庇佑。
如此一来,若大皇子遭遇任何损伤,他们又将何以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皇?
张嘉礼端坐于上方,眼睫稍垂,执起桌上茶盅,轻啜一口,“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血之,掌嘴。”
“是!少主!”血之立即应下,踱步上前欲要行刑。
殷棋年甩袖而至,挡于其前侧,“阿礼,诸位长老乃是封迟国多年臣子,为复国大业出力多年,不可如此重惩。”
张嘉礼抬眸轻扫殷棋年一眼,面容平静,款款起身,腰间玉佩撞于腰带,发出阵阵轻响。
“既是师傅求情,徒儿自当不追究。”
他至殷棋年跟前站定,敛下方才的戾气,谦恭道:“就事论事,不败阁兵权依理当归阿颜执掌,然今诸位长老执意护持,徒儿实难不起疑窦,不禁思忖其是否已萌异志,故而推诿,不欲将兵权顺遂交付。”
语气如此云淡风轻,清贵无害,却足以让人为之胆怯。
欧阳长老被他此番言论气到,出声怒喝,“住口!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坏我等名节!”
张嘉礼并未再理会其,目光定于殷棋年身上,喉结浅浅滑动,“那么,便请师傅同他们好好言说,徒儿先行离去。”
言罢,转身便走,留下一众长老怒发冲冠。
见其身影不见,司徒长老转眼看向殷棋年,“你瞧瞧你这好徒儿,如今竟是不顾情面,这般同我们叫嚣!”
殷棋年身形略显佝偻,无奈之色如幽潭深处泛起的涟漪,在眼底轻轻荡漾开来。
须臾,才抬眸望向院中愤怒交杂的几人,轻言道:“寻个日子,便将那兵权交出,予以阿颜吧。”
此语仿若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已久的湖面,惊起层层波澜,诸位长老们顿时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棋年,你这说的是何话?难不成也在质疑我们心生异志?!”
欧阳长老眉头紧皱,率先发声,满是不解。
殷棋年摇头,负手而立,凝着树梢上的皎皎明月,“如今阿颜知晓此事,其心性诸位亦是有目共睹。他自幼胸怀壮志,好胜心极强,只怕再不会甘心隐匿于诸位身后。依我之见,不妨就趁此机缘,让他正式投身于复国大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