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端坐于御座之上,眼神至三人之间游移。
宛若俯瞰棋局的棋手,冷静而又淡然审视着每一步棋的走向。
他将手肘沉稳置于桌案之上,下颌轻靠于手背,黑眸之中隐隐噙着笑意,“他们欲明日完婚,朕觉得过于仓促了些,不知你有何高见?”
褚仇赤凤眉微蹙,神色间透着几分不耐。
他侧目斜睨着张嘉礼,薄唇轻启,“呵,本殿下成婚,需他在这指手画脚?”
褚时:......想笑,罢了,不可。
“父皇,儿臣认为,婚姻之事,理应父皇定夺,儿臣只愿二弟与沈三小姐天赐良缘,琴瑟和鸣,此乃皇室之幸,江山之福。”
张嘉礼面容沉静如水,言辞间尽显恭敬与持重,将内心波澜全然隐匿于这得体的应对之中。
褚仇赤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那声音似寒夜中的冰棱相击,冰冷且尖锐,“啧,惺惺作态,故作殷勤。”
比起张嘉礼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褚仇赤便显得咄咄逼人。
他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仿佛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时刻都要将刺人一下。
沈稚枝无奈扶额,暗叹这二殿下还真是一点即燃。
趁着旁人未觉,她只好暗戳戳伸手,朝他腰间的软肉捏去,语气低低警示道:“二殿下,不可。”
褚仇赤被这一捏痒得一激灵,往旁退了半步,转过头来迎上她略带哀怨的杏眼。
他立即扬臂,双手抬起,做投降状。
“错了。”
他微微俯身,凑近沈稚枝耳畔,轻声吐出这二字后,便收敛了锋芒,不再言语。
张嘉礼直起身躯,余光自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一瞬之间,眼眸似有微光闪烁,却又转瞬即逝。
只是面上再如何掩饰,那垂于身侧的手指,却不易察觉收紧了几分。
敛下胸腔痛楚,他悠然抬眸,“父皇,儿臣以为婚姻大事,可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二弟与沈三小姐既已情定,若他们执意如此,自当尊重其意愿。”
言罢,微微侧目,望向沈稚枝,那目光深邃悠长,似穿越了重重迷雾,直抵她灵魂深处。
沈稚枝心脏微颤,垂下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