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刚刚亲眼看见了这位姐姐和父亲的对峙和争吵，心里还有一丝惧怕，此刻又被孟珺强硬的要求来讨好，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愿意让妈妈不开心。

他抬起肥嫩白皙的小手，颤巍巍的去拽顾堇之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姐姐！”

顾堇之后背陡然一紧，倏地扭头盯着才及餐桌高的孩童。

顾衍之被她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瞬间瘪起嘴，眼眶里出现委屈的眼泪，扭头看向孟珺。

孟珺也心疼的不行，求助的看顾振嵘。

医生的话乍然涌进顾堇之的脑海里，炸的她脑仁和小腹一起疼起来。

顾堇之疼的冒出一头冷汗，在那三人的眼里，她满脸紧皱，全是憎恨。

顾衍之又在孟珺鼓励的眼神里，再次仰头看顾堇之，咽了咽口水，声音也比刚刚又大了一些

“姐姐，我们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年夜饭吧。”

“爸爸妈妈？”顾堇之鼻腔里溢出一声轻笑,接着蹲下身，温柔抚摸着他的脸，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孟珺攥紧了手心，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顾衍之的动作

“那是你的爸爸妈妈，不是我的。”

顾振嵘僵着一张脸，呼吸也沉重几分。

“还有， 我也不是你姐姐。”

“顾堇之”

顾堇之站起身，吐出深深一口气，失望又无力的看向顾振嵘“这顿夹生的饭，我想我要不必吃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

顾堇之走了，孟珺没拦住，陈妈没追上，顾振嵘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衍之瘪着嘴，没敢哭出来。

仿佛今天一天把出生这几年的委屈都受过了。

红色兰博基尼在道路上疾驰，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万家合欢的时候，马路上车辆都变得很少。

只见火红色的光影在黑夜里急速掠过。

发动机的声音也压不住车上女人的嚎啕哭声，她衣着单薄，头发散乱，脸颊上更是通红一片。眼睛也是红的。

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在脸上肆虐。

攥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生生凸出。

顾堇之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只由着身体本能的肌肉记忆往一个熟悉的地方开。

云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