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咽口水，伸出满是水珠的手臂拿过了手机。

身后的人似乎一瞬间消失了一样，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顾堇之抿了抿唇，还是按下了接听。

时樾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他只轻声问“这么晚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顾堇之绕着自己一缕头发在指间，不敢转身“嗯，还没睡，怎么了？”

时樾那边发出窸窣的声响，应该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今天跟蒙洛联系了，他说你的疗程不能再耽误了，堇之你要尽快去旧金山了。”

“嗯，我知道，我明天就回江州了，回去待一天我就去。”

时樾在电话那边深吸一口气“所以，明天能抽出半天时间给我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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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堇之心尖一抽，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在无意识的用力，身体里原本燃烧的那些火焰此时此刻都逐渐熄灭，四肢慢慢变得冰凉。

她实在难以想象，像时樾那样一个骄傲得如同天上星辰、矜贵得仿佛世间珍宝般的男子，究竟是如何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自尊与傲气，竭尽全力地用这般近乎祈求的口吻讲出这样一句话来。

顾堇之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一种深深的怆痛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时樾的脸，那张平日里总是充满自信和坚毅的面庞此刻一定全是令人心碎的脆弱与无助。

她感到无比羞愧，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因为她深知，正是由于自己的缘故，才让如此优秀的时樾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卑微到尘埃里去恳求。

这种愧疚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灵防线。

而此刻，她的身后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只能心虚的说“时樾，等我回去联系你可以吗？”

时樾像个乖孩子一般说“好，我等你回来。”

同样的一句话，两个男人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都对她说过。

这让顾堇之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渣女，仿佛在玩弄两个纯情男人的感情一样。

只有顾堇之知道，她面临的是多么优秀的两个男人，他们深爱她，她亦是无法直接的伤害其中一个人。

自己真的挺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