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斯贤打起全身的精神,其实他真的很恐惧,但他知道不能畏缩,他身后还有竹儿在望穿秋水的等着,等着他给她一个终身的依靠。
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他如约来到了天威殿。
父皇已经在龙椅上仰头靠着了,面前的书案上是整整三摞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陛下,三殿下来了。”
管霓出声提醒。
宇文仁这才睁开疲惫的眼睛,“老三,你来了。”
他眼圈乌黑,一看就是劳累过度。
“回父皇,儿臣听了您的口谕,实在不敢怠慢。”
“哦?朕的口谕都不敢怠慢,那若是朕让你舍了那个大晋公主,弃车保帅。你又该当如何?”
宇文仁倒也算的上光明磊落,也不跟宇文斯贤绕弯子了,直接这样问道。
“回父皇,关于这件事,儿臣还是秉持之前的态度,儿臣认为不妥。公主又是儿臣的挚爱,儿臣是不会放她去北梁的。她一个弱女子,既然已经在儿臣的府里住过,那么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儿臣的人了,不管真相如何,他们只会恶意揣测她,说她是不清白的女子。女子名声大过天,她若是失了声誉,日后在北梁也是举步维艰,儿臣不忍心看她过得辛苦。”
宇文仁面色沉冷,他早就知道不会如此顺利。
这个逆子,也实在太狂妄冲动,人家北梁使臣都找上门来了,台阶都搭好了,他却不会顺着台阶下。
“你会有这样的回答,朕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若是你有一点为南周考虑之心,你也不会做出劫走和亲公主这样的蠢事。只是有一点,朕必须要和你说明白。你可知为何朕今日只是召你提前来天威殿商议,而不是直接在朝堂上命令你交出公主?”
“儿臣不知。”
宇文斯贤说道。
“首先,大晋公主在南周的事情,朕之前只和皇室子弟说过,现在朝臣们还不知道。北梁使臣既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前来,就说明这件事情他们也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所以他们这次,是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的。第二,朕是想给你留些颜面,你好歹也是深受军中将士爱戴尊敬的三殿下,若是让那些忠心于你的将士们知道了你曾做过这种事情,你想他们会怎么看你。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你的前途重要。”
宇文仁一口气说完,语气也故作威严,他想从气势上吓倒宇文斯贤,从而威胁他低头。
但却没想到,宇文斯贤只是云淡风轻的回道:“父皇,儿臣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儿臣一向觉得,君子是能屈能伸,所有的邦交,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使用些非常手段也是可行的。和北梁这样的国家打交道,并不能事事都遵守规则,这样反而会让他们小看南周,打蛇就要打七寸,若是和他们讲道理,必定是事倍功半的。”
“你总有你的理由。说到底,你还是要选择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北梁国书里说了,若是不送还公主,他们就要采取战争手段了。你为了她,让你的百姓,你的将士,你的兄弟都全部立于危墙之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君子么?”
宇文仁气急了,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
”父皇,你别被他们狐假虎威的话给吓到才是。据儿臣在北梁的暗线禀报,自从一年半前的两国之战以后,北梁国力也已经大损,他们的想法和我们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觉得休养生息最重要。一时之间,不会再轻易起战事的。和亲公主一事,不过是个借口,从来就没有只单纯为了一个女人就打仗的。若是要打,随意找任何一个微小的理由都可以打起来。他们这么说,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指不定是想诈您呢。若是他们真的拿准了公主在我府上,这么好的一个讨伐南周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为何不直接昭告三国和天下,这难说还能博得一个天下人的同情心,他们连正大光明的讨要都不敢,还说是什么顾及两国的颜面,这不是说笑呢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都是不会讲道理的。既然讲了道理,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实力。”
宇文仁被他这么一解读,也觉得挺有道理。
但他还是不放心,“你怎么就确定人家不是先礼后兵的?每个人做事的风格都不一样,萧玉裴的秉性我还是清楚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宇文斯贤打起全身的精神,其实他真的很恐惧,但他知道不能畏缩,他身后还有竹儿在望穿秋水的等着,等着他给她一个终身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