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三个人齐齐地推门冲了进来,朱末第一时间执起不言的手把脉,眉头紧锁地把她的手塞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对我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中满是遗憾。
“冬羽!冬羽你过来!”
接收到了朱末传达的信息,我第一时间把冬羽叫到了床边,把离不言最近的位置让给他。
冬羽不明所以,却也听话地坐下,我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像念经一样对他说:“冬羽,你好好看看不言,一定要好好看看她,看清楚一点。”
我希望他能透过那纵横交错的疤痕看到她最真实的样子,但男人大多只爱皮囊,况且不言对他来说不过点头之交,看不透,也就罢了。
不言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双眼独独地只看向冬羽,眼里的爱意几乎跳出眼眶,他很容易就与她的视线相撞,恐怕也没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言在弥留之际,偏过头去,平静到像在看云卷云舒。
我不知道冬羽最后一刻有没有看出什么,只知道他有一分钟的失神。
谁能想到,一路被人算计,历尽艰险,阴差阳错接回来的姑娘,就是我们费尽心思要找的那一个。
今天,她给我这个冒牌靳若薇留下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终于结束了长达一年的身心折磨。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声带里挤出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面盘旋。
她说:念北居。
最后的最后她还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不言的死,让我的心情一时间沉到了谷底,不是因为有多深的情谊,而是她走得蹊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不言以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活了这么久,为什么会突然病情恶化,突然就不行了。我甚至深深地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行事太冲动,欠考虑,让探查真相这个行为成为了她生命的推进器,是不是……我最终害死了她?
不言身体里有蛊毒残余,不能土葬,只能火葬,京都郊区,高高的柴堆上一把火,尘归尘,土归土。
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人在我面前被烧成了灰,熊熊火光放肆地燃烧着,空气中渐渐传来难闻的气味,原来这就是尸体燃烧的气味。
我的眼睛越发的虚焦,脑袋一阵阵地晕眩,越发地站不住脚,身体有些摇摆不定。满脑子都是不言满是疤痕的脸和她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