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说白话,眼饱肚子饥!”
小六子讥诮道:“你晓得你手下压的那一沓纸值多少银子?”
宋南絮作势翻了翻,梗着脖子道:“能有多少,不过就是几百两的事。”
“大姐,我方才见你人怪好的,怎么眼下说起来话来颠三倒四,这么些田土那少说也要六七百两,趁着咱们周管事没当真,你快莫言了。”李牙人拢着袖子上前,出言劝解。
宋南絮立着未动,也不理会李牙人,只拿眼盯着小六子,幽幽道:
“别瞧不上我,只一点,别家这大批买卖田土,指定要压压价,你们只当我一介村妇不懂得,今儿若是每亩水田少上二钱、旱地少上一钱,这小河村的地我就包圆了,也省得周管事您颠来倒去兜售。”
小六子瞧着她越说越离谱,气极反笑。
“好好好,你倒是为我着想,别说一钱,二钱,我通通少二钱算与你,只要你今儿拿得出银子来。”
一旁的账房一听便不乐意了,都顾不得旁人在场,上前打断小六子,“这哪成?要是都少上二钱,那便是少了······”
急急捧了案上油亮的算盘,当着众人的面噼里啪啦拨了一通。
“四十五两八钱,少了足有四十五两八钱啊!” 海棠书屋
小六子闻言,脸皮绷的紫红。
他不通这算术,由着账房算出来,这才晓得其中厉害。
话放了出去,此时收回更是面上无光。
李牙人见状,即刻上来圆场,冲着账房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这二百多亩地搁在这,少一分都是多,这大宗买卖哪有不谈价的,先不论这位大姐买不买的起,七百多两的买卖,只匀出四十来两的价,已算是公允了。”
小六子闻言这才安心,又想着钱丰与自己交代的话,要寻那不与家中常来往的,且与夫人不相熟的,价格上调动些也不妨事。心里一松,面色也恢复如常。
这肉片沾了酱递到嘴边,哪有松口的道理。
这么想来,他倒还真希望面前这村妇能拿出这笔钱来。
“正是这个理,若真是能成这买卖,少上四十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