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如此说,也不再拒绝。
李郎中将手搭在少年手腕处,略停留片刻,李郎中不禁笑道:“赛神仙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位小哥虽然现在看起来消瘦,然而,脉搏跳动有力,身体棒得很,假以时日,身体就会壮的如同一头牛一般。”
李郎中的话,也打消了赛神仙的担心,看少年情绪已然稳定,赛神仙又问:“檀二,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会流落到此呢?”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开春之后,我们那儿滴雨未下,田里的庄稼早旱死了,我们每天都是摘树叶、摘草叶、挖草根吃,勉强维持,不让自己饿死,然而,还没过几天,不知从哪飞来了成群成群的蝗虫,蝗虫过后,竟然连树叶、草叶也不剩下了。”
少年说着说着,泪水再次在眼中打转,他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继续说道:“天灾,又加上战乱,我们那儿已经饿死了很多人,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和父母、哥哥,还有其他同乡人,只能南下,一路沿街乞讨,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就这样来到了长江边上。”
少年顿了一下,抬眼望着屋外看向远方,仿佛能看到一群人衣衫褴褛,站在了滔滔江水旁边,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同乡人中,不知谁说过,长江之南是富庶之地,只要是过了长江,就有吃不完的白米饭、更有吃不完的馒头、面条。
一群人站在长江边,眼巴巴的看着宽阔江面的对岸,那里是他们向往的地方,在他们眼里,江面对岸的堤坝、树木,不再是堤坝、不再是茂盛的树木,而变成了一排排横陈在岸上的又大又长的白面馒头。
可是,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没有没有船,他们谁都过不了河;一路乞讨,他们身上又没有钱,别人也不可能载他们过河。
于是,包括檀二及其家人在内的这群人,众人合力,男人们开始在岸边捡拾一些粗壮的、长长的树干、树枝、竹竿,女人们则去扯一些藤条、苎麻,经过简单处理,拧在一起,让这些准备绑扎用的绳子更结实。
相较于南岸,北岸对这些流民基本不管,他们更愿意看着流民逃亡南岸,留在北岸本身就是朝廷的负担。当然,南岸也是如此,像这样身体骨瘦如柴、衣服破旧的,他们根本不会盘查,任由你往北岸逃。
在此背景下,由树干、竹竿等扎成的简易大船做好了,众人找了一个浅水区,先将船抬着放入水中,等众人都上了船,最后由四五个男人用力将船借着波浪的力量推入江中,然后自己再翻身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