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红忍着浑身吃痛,急着穿上外衣下床。
“你欠我的,今日还了,我们两清。”
石榴红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倒,堪堪被花见愁一把捞住。
“姐姐莫慌。”
“你先听我说。”
他很认真地道。
“外头混乱,你现在身子也不爽利,不可妄动。一旦被抓回去,还见着你私藏火币,就完了。”
“你凭什么帮我?”
石榴红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
“想威胁我对你以身相许?”
花见愁轻笑着摇了摇头。
“想玩腻了就杀了我,私吞火币?”
花见愁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那就是想和我合作,轮流拿着火币?”
花见愁还是摇头。
“想拿我出去当摇钱树,帮你赚银子?”
花见愁赶紧摇头,非常坚决。
石榴红步步紧逼,花见愁连连躲闪。
终于,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脸上泛出一些桃红花色,和他本身的性格很不相符。
“其实……你也知道江湖上都说我生性就爱猎艳,只是少年时,小爷我自见过姐姐以后,就忘不掉你了。”
“我对大部分女子也失了兴趣,看到她们就会想到姐姐。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做……只能去见识更多的人,我想忘了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同姐姐形容。也从来不好意思去杏倚楼见你,见着的话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怕你开锦囊,又好想哪天你能打开锦囊。”
“虽然火币现在不明来由,可能也是你有苦楚不愿同我讲。”
“我……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想能帮到你。”
花见愁说了一大堆,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一直说到整个人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宛如自己交出了最大的证据,已然是刑场上临决的犯人。
等待着石榴红的判决。
原来如此,这花见愁扭扭捏捏的,还愿意帮忙,纯粹只是因为喜欢自己。
石榴红略加思索。
要不,利用一下?
可是,他看起来挺认真的。
花见愁偷偷摸摸看了石榴红一眼,正对上了她的眼神。
石榴红神色妩媚地看着他笑了,花见愁感觉自己晕头转向的。
他在心里骂:
真要命,她怎么比以前更好看了。
而且身上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仿佛是小时候闻过的味道,让他无比怀念。
像自己练功后,远远闻着妈妈做的饭的炊烟香气,混合带着一些雨后的水腥和泥土草木的气息,是自己最熟悉最喜欢的味道。
与此同时,杏枝观的另一边。
白家内门。
白长庚心下微微有些急,她也知道了前两天杏倚楼走水的事,不知道石榴红怎么样。
自己是内门的,现在根本不便行动。
白家须臾派已委托了司徒家的人去杏倚楼验尸。
司徒苑也跟过去了。
他们是仵作家族,这方面让人非常放心。
白长庚听归心派刚回来的一批人说,从杏倚楼查出来的尸体里以及软禁起来的人中,都没有找到夏岩秋。
“王兰仙不也失踪了?可能就是王兰仙带着她跑路啰,还带着火币。”
“冬姑娘可能自己提前跑了。她那么多恩客,随便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也是可能的啊。”
“那个爱穿红衣裳的花魁真可惜,已经烧黑了……”
白长庚猛然一惊。
是石榴红。
她死了?
不可能,她哪有那么容易死。
虽然与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只能算是个陌生人,现在也没什么可惜的,白长庚还是隐隐约约地失落。
而且,石榴红死去的话,那种蛊就会随之消亡,此后的下落就完全不明不白了。
自己省去了一件心头的大麻烦事。
但谁也没想到,杏倚楼这时候会走水。
她在隐隐担忧着,这个蛊会不会和五帝钱有关?
司徒苑回来后,神色严肃,不如说,凡是去过现场的「须臾派」的人回来,表情都冷若冰霜,像是封锁了什么消息似的。
须臾派的人员,除了白姓和司徒家的人,还有些其他姓氏的,只不过司徒家的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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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方便问司徒苑。
白长庚是内门的,任何时候都需要百分之百端着,根本不可明着出面——现在,这是五帝钱相关的事情,说到底,是阴门百家的事。
只有四大阴门的人,与立场暧昧不明的归心派,才可以明着出手。
白家内门,除了五帝钱,甚至还有别的类似的大麻烦要处理,很多很多件,没有个头。
白长庚只能带着淡淡的忧虑度日。
“杏倚楼那茬怎么样?”
“哎哎,还有件怪事儿呢……”
过了段时日,白长庚在山下的杏安堂协助父亲抓药,听见来看病的百姓又神神秘秘地聚在那儿聊天。
白长庚假装着整理药材做事,却在一旁留意细听。
“杏倚楼里头有邪祟啊!”
“今岁的杏花居然未按时开。”
白长庚想了想,确实如此。
不仅如此,辛丑年开春,天气也不大对头。
不在该下雨时下雨,也不在该晴日时放晴,粮仓填不满,牛羊吃不香。就连生活素来富庶安逸的杏花村百姓也忧心起来。
杏花村近日流出了不少传言:
可能是那位秦淮花魁「石榴红」年纪轻轻就夭亡了,头七才过,她身上其实有花柳病,死后会带来时疫。
花期和各种天气时节开始不对劲,这就是前兆。
因为坊间的普通百姓并不大了解五帝钱等阴门之事,只认为怜珠剑是天方夜谭,现在传言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什么都有。
“不是因为什么五帝钱么?”
“哄小孩子的话本儿里头的东西,你还真信哪。”
“多念点儿书!”
众人哄笑那位相信五帝钱传言的人,那人涨着脸通红,也丝毫不服输的样子。
“就是五帝钱!”
“我感觉是冬姑娘下的手,比如先勒死,再伪造成石榴红自缢。然后冬姑娘放把火自己逃走了。”
“不会吧,她那么一个弱女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哪能,她俩多要好!我倒觉得可能是有觊觎石榴红的公子,爱而不得,然后才放了火,就是想玉石俱焚。让谁都得不到她。”
“俩戏子演得情真意切,就是哄你们玩儿的。”
“你怎么不说是嫉妒呢?肯定是哪位财主让她们姊妹之间拈醋了,然后失手纵火,也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