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刑部尚书知晓他曾中了进士,又见他出身苦寒,亦不乏才学,于是便向圣上进言,瞧瞧有什么合适的差事,能指派给他的。
说起这件事,上官解的脸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擒拿逃犯,主要功劳却并不在我。我其实也就是提供了条线索罢了,若因此得了官位,倒是令我惭愧得无地自容。
“可我也确实想继续留在京城,亦不好拂了尚书大人的好意,便求请陛下赐一个芝麻小官便罢,但是……”
说到此处,上官解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时太子刚册封,宋大人便受到举荐到了户部得了侍郎一职,于是大理寺便有司直空悬着。
“大理寺司直本不是什么大官儿,尚书大人认为下官有几分合适,加上京中实在无其他职位空缺,便将我安排了过去。”
傅观听着他的陈述,点了点头,说:“你既立功,得此嘉奖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与宋大人……”
上官解说:“唉,王爷您有所不知,宋大人高升那日,便已有相中的接替人选,要安排人进入大理寺。但被我这样一搅和,那人的官运便就此断了。
“因此,后来遇见宋大人之时,难免会有些不快。”
楼西月心道原来如此,上官解的出现打乱了宋大人的布局,这就是两人结怨的根源。
傅观道:“本王明白了。”他拍拍上官解的肩,说道:“此事也算是巧合,不是你之过错。或许宋大人只是一时意气,过段时间也就气消了。”
他说:“到底同是在朝为官,即便他心中有气,也不会真拿你怎么样。至多像今日一般,在一些小事上使使绊子罢了。”
这个道理,上官解自是明白的。他说:“王爷所言,下官知晓。今日也幸得王爷出言相帮,否则下官也不知道要被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感激地对傅观又行了一礼,继而欲言又止:“只是经此一事,恐怕今后宋大人瞧不惯的人,就要多一位王爷您了。”
乍听见这话,楼西月嘴角一勾,没忍住笑了笑。她暗暗在心里回了一句:傅观岂是会怕得罪人的人。
正如她所想,傅观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说:“本王做本王该做之事,何须关心旁人瞧得上、瞧不上?”
上官解说:“王爷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什么。但宋大人受太子所提携,只怕太子那边……”
“哦?上官大人想说什么?”傅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太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伤了彼此的颜面。上官大人,不必多虑。”
见状,上官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作揖道:“王爷说得对。如此,倒是下官有些多想了。”随后,他识相地没有多言,借口要回府办事,便要离开。
傅观和楼西月则先行一步,驾着马车回返王府。
片刻后,上官解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西宁街的路口处。他掀帘子往王府的方向一望,却已不见宣平王府的马车了。
驾车的小厮看了看自家主子,好奇问道:“爷,您说您今天做什么费这么大的劲儿去招惹宋大人呐?您瞧咱们的马车,险些就撞坏了。”
上官解拿着扇柄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傻小木,若非如此,怎能激怒宋河?又怎能让宣平王留意到我呢?”
小木瘪了瘪嘴,说:“但依小的看,那宣平王似乎也主子您也没多亲近嘛。虽说他和他王妃帮了咱们,但态度上客客气气的,并不像是会与我们结盟的样子。”
上官解道:“这才初次见面,彼此底细都没有摸清楚,他会与咱们结盟,那才怪了。”
“那您还……”
上官解:“你急什么,总是要一步步来的。至少今日,咱们也正式结识了宣平王,结盟一事,还远么?”
他身子往后一靠:“行了,先回府吧。”
小木只得点头:“是。”
*
回府的路上,楼西月和傅观相对着坐在马车内。
此时,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外是一片嘈杂。而在这片嘈杂声中,楼西月静静打量了傅观好几眼。
她的注视太过明显,傅观不由得抬眸向她看了过来,问道:“你总盯着我瞧做什么?”
楼西月:“瞧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她说:“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傅观八风不动:“什么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