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公有了她这句话,心里就稳当了,因为她接下来说的,都是后宫的秘事。
只有他这个打小进宫,又跟在周霆琛旁边的人,才知道。
“先皇为了培养这几个皇子,下了不少功夫,院子里头全是太监,为的就是不扰乱读书的心思
皇上耳濡目染,心思都放在肚子里,皇后娘娘很忙,一个月也不来看他几次,皇上更不用说。说一句自夸的话,只有老奴陪着他。”
“他是太子,理当的。”林之语道。
章公公喘了口气,继续道:“半大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闲着的时候,皇上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口背书,就算是下雪,也拦不住他。”
“你的意思,在皇上眼里,这就是对他的冷落了?”
章公公“哎呀”一声:“这老奴哪敢揣测?先皇对每个皇子,都是这样的。
有一回老奴看不过去,大着胆子求先皇多来看看皇上,您觉得,先皇说了什么?”
林之语想也不想,直接道:“既然是未来储君,就不应该计较这点小事,眼里要装得下百姓。”
章公公一怔,嗫喏半晌:“……一字不差。”
林之语又是一笑:“那我再猜猜,那天后,先皇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章公公一头冷汗。
又被她说中了。
一个女子,怎么懂这些?
“公公继续吧。”
林之语抬头看了一眼,距离未央宫还有一段距离。
章公公轻咳一声:“大姑娘应该也听出来了,皇上学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君主,没有学过如何讨一个女子的欢心。”
“公公是来替皇上当说客的?”林之语的语气平静。
“做奴才的一份心罢了。”章公公叹了一口气,“皇上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霆琛六岁的时候,耐不住急寂寞,去找了母亲郑婉,准备把自己的文章背给她听,期望得到夸奖。
不是来自一个母后的夸奖,而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夸奖。
可郑婉似乎宾并不待见这个儿子,看见他花时间来找自己,语气很不好:
“你天天往这里跑,也不想想你的兄弟已经读完了一段文章?你要是真的想本宫,就好好读书,别来添乱!”
周霆琛那个年纪的孩子,是该哭一哭的,可是他没哭,眼泪被他咽了回去。
章公公那个时候也还年轻,不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疼的紧。
可是他只是个奴才,什么也做不了。
周霆琛小小的身体往里看,只看见自己的母后和周子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