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脖子上挂着的粉红色香囊,从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零钞,枯干的手指揉搓着票角,依依不舍的取出二十元巨款,递给何大举。
“哎呦,你一个退休教授每个月的退休金都好几千,还赚我们这些靠儿女养活的老人钱。”有老人用嘶哑的声音说着。
何大举接过钞票,折好后很娴熟的放进自己中山装的衣兜里。
“那是你们的儿女有本事不是,我儿女就不行,赚多少花多少,都不知道存点。将来我孙女出嫁,嫁妆可不能少了,那必须得风风光光的!”何大举的嗓音清响利落,一点都不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话刚说完,何大举就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何言心,于是立马站了起来,兴冲冲的朝她跑去。
“赢了就想跑啊,再来两盘啊!”人群中有声音道。
“让你少输点还不乐意!我孙女回来了,你们自己玩吧。”
“这人真是,有了孙女就忘了老伴……”
“言心回来了,我还打算去学校接你呢,结果棋下着下着就忘了时间。”何大举嘿嘿笑着。
“不用了,我都多大了还要人接啊。”何言心顿了顿,又道:“不过距离我嫁人还早着呢,不用这么早就准备嫁妆。”
“早什么早啊,”何大举一本正经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把你奶奶取回家了,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你爸都会玩泥巴了。”
何言心:“……”
每周五,何言心回家,何大举总是很开心,因为能再看何言心一眼,宠溺何言心之过分就差替她吃饭了。
而每周日何言心要返校了,何大举之丧气就像是当代一到深夜就打开网易云,无可救药的少年少女。
何言心完全不能理解何大举为什么这样,直到后来何大举离世后她才明白,人与人相处的时间在整段漫长的人生中其实只占据一小部分,而就是这一小部分,支撑起了人的整段人生。
何言心愉快的走在返回天华中学的路上,原来她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可自从余章跟她表白后,她就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充满了光彩。
直到余章的舅母出现。
舅母守候在她回天华中学的必经之路上,还特意选了个人少的敌方。
何言心抬头一看,见来者是精心打扮过的妇人,还以为是问路的。可当她察觉到她那充满恶意的眼神,她才猛然发觉,这人是余章的舅母。
“啊……阿姨好。”
“嗯,你好。”
“阿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离余章远点,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影响他的学习。天华中学优秀的男生还是挺多的吧,你放过余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