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萧三给你气受了?你可别尽给我忍着,咱们颍川陈氏和许州冯氏,不是那么好惹的,咱们家的女儿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阿母……”冯莹拉了拉她的袖子,“没有,当真没有。就是陛下为国事操劳,这两日染了风寒,我在病床前照料,没有睡好。”
陈氏打量她的神情,略微蹙眉,“没有就好。你给我把脊背挺直起来,别丢了两个世家大族的脸……”
“阿莹明白的。”冯莹垂了垂眸子,“陛下待我极好。”
“哼!”陈氏才不信这一套。
什么好?成婚时就三推四拒,找各种理由拖延,迫于无奈才将人娶回去,他会好生对待吗?可闺女嫁出去了,女儿铁了心要贴上去给人当牛作马,她这个当娘的也没有办法。
一家人坐着马车,往并州城去。
路上,冯贞和冯梁两个围着冯莹,不停地打听。
他们在台城听了不少战事,对那些有趣的细枝末节,极是好奇。
冯莹微笑着应付他们,心不在焉。
冯敬廷端坐片刻,突然问她。
“听说你阿姐,如今人在信州?”
冯莹心里一凛,手心微微攥起。
想到昨夜里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归来的皇帝,冯莹心尖都抽痛起来,弯着腰才好受了那么一点。
陈氏问:“身子不舒服?”
冯莹摇头。
陈氏眼睛一亮,“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冯莹本就苍白的脸,如同死灰。
她捂着肚子没有抬头,只道:“没有,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陈氏紧张起来,又是拿水又是抚背,只有冯敬廷发现女儿忽略了自己的问题。
陈氏道:“你这个阿姐真是长本事了,身为齐人,嫁给敌将为妻,把列祖列宗的脸都丢尽了……”
冯敬廷想说什么,看着妻子脸上的厉色,重重叹气。
陈氏愠怒,扭头瞪他。
“怎么?说你的宝贝大闺女,心下不舒坦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无媒无聘,不问爷娘,私自做主把自己给嫁了,这哪里是冯家的规矩?全天下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陈氏越骂越起劲,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冯敬廷的样子。
那时他和卢三娘郎才女貌,伉俪情深,冯敬廷年轻时风姿俊秀,卢三娘也生得雪肤玉容,二人恩爱无虞,人人称羡。
她一时间醋意上头,骂个没完。
“我看她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她娘就是个浪荡货,四处勾引野男人,生下来的女儿才会这般淫贱,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跟裴獗不干不净了,还渴着萧三,想回齐国当皇后呢?做的什么春秋大梦……”
冯莹低下头去。
冯贞和冯梁也不玩耍了,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娘。
冯敬廷眉头打结,“你少说两句,孩子们都听着……”
陈氏:“听着怎么了?听着才能长教训,别跟他们那个浪贱的长姊学坏了……”
她声音没落,冯梁突然叫了起来。
“阿母,二姐怎么了?二姐……二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