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榕在台城是万千宠爱长大的,要不是有这一次被俘的经历,她会因这一个眼神便大发雷霆。
好在是成长了许多,只恨恨看了敖七一眼,便回头望向冯莹。
“阿莹等我。”
她一步一回头。
“阿榕。”冯莹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喉头哽咽般安抚她。
“阿榕别怕,我会一直等着你,陪着你。”
萧榕其实并没有怕。
她朝冯莹做了个鬼脸,微微一笑,又莫名地转头,想看一眼冯蕴。
一个笑盈盈跟她道别,一个哭唧唧让她放心。
自从她觉得冯蕴没有那么讨厌了开始,常会不自觉地审视过往跟冯蕴的种种冲突和矛盾……
既然冯蕴不该那样被对待,那错在何人呢?
替冯莹出头的小姐妹吗?
谁都没有错,为何会仇恨了这么多年。
萧榕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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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馆正厅。
晋齐双方置左右桌案,各据一方。
桌案没有繁复的雕花刻纹,却用了上好的木料,看上去很是庄重,足显威仪。
晋方上首位置的女子打扮得雍容华贵,蛾眉螓首,姿色浓艳,正是临朝太后李桑若。
晋方使臣依次而坐。
裴獗被安排在李桑若的右次位。
齐方是尚书令冯敬尧带来的十余个使臣,郡守冯敬廷也赫然在列。
就是上首不见齐国皇帝萧呈。
居中有一张紫檀圆桌,除了两国书吏,是中人云川。
这个桌序在和议前,再三探讨了许久才定下,在惯例上略有更改,算是充分尊重到和议双方。
云川世子淳于焰这次没有迟到,在中间坐下,便笑着问:
“齐君还没有到?”
李桑若轻笑,“时辰快到了,齐君未至,莫非是嫌我大晋诚意不够?”
临朝太后都亲自来了,诚意当然够的。
分明是嘲弄齐国不守规矩。
冯敬尧老脸微皱,侧目看了亲弟弟冯敬廷一眼,欠身朝李桑若施礼。
“太后恕罪,陛下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卧病许久,身子不适,有些耽搁了……”
“是吗?”李桑若知道竹河的事情,目光带笑,“那再等等也无妨。不过,哀家身子也多有不便,最多等一刻钟,齐君不来,哀家就不久候了。”
她一颦一笑,都摆足了上位者的气度,便是有些尖酸刻薄,齐国也得忍住。
因为晋国是战胜方。
也是她身侧的男人,让她今日坐在这里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李桑若越是明白这点,心下越是难受。
她很想侧身看看裴獗。
可想到唐少恭的话,又隐忍下来,低垂眸,浅饮水,不让自己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失态。
“将军。”左仲走过来,低下头跟裴獗小声耳语,“夫人说,在食肆为将军备了饮子,一会议中小憩,让将军过去。”
裴獗嗯声。
一个字都没有,却刀子般插在李桑若的心上。
她暗自攥拳,心下戾气忽生,冷冷一笑。
“尚书令,到时辰了。贵国是在戏耍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