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问:“那你夫君也安心?”
文慧停顿了一下,摇头。
“这次的事,贺郎对婆母很是寒心,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什么,更无阻止……”
冯蕴问:“那杨三娘子,还未交代吗?”
文慧抿着嘴唇,看着冯蕴摇头。
“如今关在刺史府大狱里,按律法办,每日贺郎回来我都相问,听他之意,这三娘子嘴巴严得很,咬死说孩子就是他的。还反咬一口,说贺家为全声誉,杀人灭口……”
她叹息一声。
“没承想,她竟是个硬气的。”
冯蕴呵呵一笑。
“那是没有动刑。”
好吃好喝的,谁都硬气。
要是落到裴獗手上,不死都要掉层皮,还有几个硬气得起来?
她没有多说,又问了些别的。
文慧知道她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探听情况,悄悄掀开布帘,往外看一眼,这才道:
“妾听人说,宣平侯一病不起,嘴里来来去去只会呼一声‘冤枉’,眼睛直勾勾的,中邪一般,很是吓人,侯府请了好多大夫去看,都没有起色……”
顿了顿,她压低嗓子。
“好像是快不行了?”
冯蕴低头轻啜一口茶水,“是吗?那可就要恭喜侯夫人了。”
文慧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笑了起来。
“老夫人今日过侯府去看望,举荐了姚大夫。侯夫人原本有些顾虑,后来又被老夫人说服,答应下来。”
贺老夫人是代表贺家去看望宣平侯的。
毕竟是在贺家出的事,案子没有水落石出,搞得人命关天,不得不做些样子。
冯蕴笑了起来。
“你倒是机灵。”
文慧朝她挤了个眼睛。
“都是给娘子学的,恰好老夫人对我好,该为娘子出力的时候,妾怎能含糊?”
冯蕴轻轻笑了起来。
她时常觉得跟女子更好相处。
她们也更懂得感恩。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说到骆月为韦铮生了一个小儿子,还来信说,待坐完月子,要回娘家来小住。
文慧笑了起来。
“那可就热闹了。”
她们都把长门当成娘家。
冯蕴明明比她们岁数都小,却仿佛是她们的大家长。
冯蕴从玉堂春回去的路上,就遇到宣平侯府派去接姚大夫的马车。
两车在村道上交汇。
冯蕴打帘子看了姚大夫一眼,主动让到一侧。
姚大夫问了声安,朝她颔首而笑。
“多谢娘子。”
冯蕴道:“治病救人要紧,姚大夫快去吧。”
马车远去,冯蕴没有放下帘子,而是远远的看着日光下的长门。
家徽泛着光,极是显目,一面在风中招展的旗帜,如同挺拔的脊梁,在寂静中荡出一种雄浑的气质。
回到庄子,葛广去停马车,冯蕴领着两个仆女往书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