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声嘶鸣。
敖七拱手应是,提着一个喇叭策马上前,对着邺城高耸的城门方向,大声道:
“城内的守军听着,邺城已被北雍军合围,识相的,速速开门投降,可饶尔等一命,也可免城中百姓兵燹之灾。倘若冥顽不灵,与我军开战,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寒风呼啸而过。
城门紧闭着。
城墙上,旗帜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但久久没有人声。
敖七拔高声音,又喊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说得狠,极尽羞辱。
可是,城里的邺城军就像是死了一样,拒不出来回应。
敖七回头看一眼裴獗。
裴獗点头。
敖七道:“限时一刻,不肯投诚,那便攻城,格杀勿论。城内的邺城军兄弟听我一句劝,生死关头,勿自误也!”
-
城里,风声卷过长街深巷,带出哭声一片。
“北雍军来了!”
“北雍军就要杀进来了!”
“邺城军呢?邺城军何不迎敌?”
“五十万大军打到今日,投的投,散的散,死的死,哪里还有招架之力……”
五十万。
五十万啦。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被北雍军蚕食殆尽,如今困在邺城城里的兵马,不足十万,如何与北雍军抗衡?
城里香火袅袅。
在瘟疫一般蔓延的恐慌里,无能为力的邺城百姓点燃了香火,选择了求神拜佛。
芳云殿中,李桑若也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小声喃喃着在祈愿什么。
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
李宗训慢慢走近,停在她身侧。
“裴獗兵临城下,你竟有闲心礼佛。”
李桑若睁开眼,视线斜过去,看到如愿穿上了龙袍的李宗训,眼睛里露出嘲弄地笑。
“该怕的人,是你。”
她慢慢站起来,眼睛里全是鄙夷。
“我是熙丰帝之妻,兴和帝之母……哦,少恭叔死前,还告诉我说,我是裴獗之妹。这样的身份,你说我怕什么?”
李宗训冷冷一笑。
“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学聪明。死去的皇帝,护不住你。活着的裴獗,不想护你。你的生死,在我的掌心里。”
李桑若抬高下巴,将脖子露出来。
眼神就那么带着讽刺的,睨向李宗训。
“杀了我啊。”
李宗训冷冷一笑,“看来唐少恭的死,还是没能让你长记性。李桑若,我白养你了。”
“你别再提少恭叔!”李桑若的嗓子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浓浓的恨意,在她眼睛里汇成冷厉的刀,直勾勾地瞪住他,好似要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