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娇声道:“还不是爷你太心急了,那些个大户的地不愿意投靠,爷就让把租子降到三成两成的。
想来是那些大户的嘴不严,风声走漏了出去,那些佃户们自然就不肯了的。”
徐璠叹气道:“时不我待啊,眼看这港口越建越快,国坊的货也越出越多。那些商船都跑到海边收货了!
现在大明和日本、佛朗机人,在海上各国都在开战,那些商船冒着风险跑来跑去的,可知这里的利益有多大!
而且应天府这段时间传来消息,朝廷改稻为桑的旨意要继续推进了,但朝廷不愿意零敲碎打的征收土地,那样太慢了!
朝廷是想选个土地最多的大户,一次性弄完,免得麻烦。听说这次征收土地,国坊是要出大价钱的!
现在纵观各地,松江府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所以我要抓紧把土地攥在手里,这样就可以拖慢国坊的脚步。
就算最后实在拖不过去了,我也可以狠狠地宰上国坊一笔。现在到处打仗,银子花得像流水一样。
我就不信萧风还能拿出多少钱来支持国坊。只要国坊慢下来,这海边的贸易,还不是掌控在我徐家手里!”
婷儿附身贴在徐璠的后背上,柔软Q弹的感觉让徐璠十分舒服,他惬意地伸手掐了婷儿的大腿一把。
“爷,听说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被打了?这也是爷的计策吗?”
徐璠笑道:“你替我在外面管事儿,果然消息灵通。不错,陆炳是被打了,倒是怪可惜的。
万岁不让追查那封信了,陆炳还不死心,暗中追查。
这本来是挺好的事儿,能逼得剩下那些严党官员也投靠父亲门下。
可惜呀,行事不密,被东厂给拆了台。不过这对咱们也不全是坏事。”
婷儿的脸在徐璠耳边摩擦着,疑惑地问:“为何对咱们不全是坏事呢,陆炳不查了,其他严党官员就不怕了呀?”
徐璠笑道:“凡事过犹不及。现在严党官员已经有八成投入我父亲门下了。剩下的两成,有了也好,没有也无所谓。
何况陆炳不是蠢人,在查下去,始终查不到其他的书信,难免会有所怀疑,此事到此为止,也不算坏事。”
正说着话,二管家匆匆跑来,婷儿直起身子,但胸前仍贴在徐璠后背上,二管家垂着头,当没看见。
“少爷,婷姑娘,好多农户找上门来了,想要重签契约。”
徐璠皱皱眉头:“答应他们降到三成租子,契约就不必重新签了,那么多人,太麻烦了。”
二管家摇头道:“少爷,不是啊,他们不但要求降租子,还要求去除仆从身份。”
徐璠一愣:“这是为何?按大明律法,若不是为奴仆者,就不能跟着主人免税和徭役呀。他们这是不想投靠了吗?”
二管家掏出一张告示来:“这是江南总督府下发的告示,刚刚到咱们松江府的。”
徐璠拿起来看了一眼,告示上写着:土地,国之根本。士子,国之栋梁。
然各地少数刁民,借国家荣养士子之策,假意卖身投靠,实则图免赋税,此等行径实为国之蠹虫。
故自下令之日起,令各地卖身为奴者各与其主确定契约,若为造假者当清理消除。
以十日为期,过期后则为奴者身份确认,官府不再受理此类纠纷。
若有士子欺瞒国家,阻拦归还土地者,亦应受罚。”
徐璠想了想:“既如此,那就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好了。反正土地在徐家名下,依旧是免租税的。他们不过是不免徭役了而已。”
二管家苦着脸道:“他们一分钱的租金都不肯交了,还要求徐家倒过来给他们租金,说否则就要去告少爷!”
徐璠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岂有此理!他们投靠我家,只交官税的几成,占了多大便宜!
不但不知恩图报,还想讹诈我徐家不成?他们好大的狗胆!把领头的叫进来!”
领头的进来了,是那个织坊的老板,带着姓张的农户,冲徐璠打躬作揖。
“徐大爷,不是我们忘恩负义,实在是这天大的好处,总不能一个人得了吧。”
徐璠眨眨眼睛:“什么天大的好处?你在胡说什么呢?”
织坊的老板笑道:“国坊要收咱们松江府的土地,改稻为桑,整个省城都听说了!
这土地现在都在你名下呢,到时发财的是你家啊。要么你把大家的土地契约都废掉,归还给大家。
徐大爷要是还想留着土地,那么就重签契约,从现在开始,倒给每户租金。
这样等到土地被征收时,我们只要每亩地五十两银子,以上的部分都归徐大爷所有,我们就图个省心,如何?”
徐璠气得眼前发黑:“你们这帮刁民,听风就是雨!当我徐家是好欺负的吗?
你们说投靠就投靠,说不投靠就不投靠了?我告诉你们,奴籍可以免,土地既然投靠了,我一口价,给你们降到一成。
我现在多少大事要做,没空跟你们折腾,谁敢不同意的,以后也别想在这松江府混了!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