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的很快,四周寂寥,今夜无月,微微风起。
王胜浩半靠在土炕上,侧身从窗中远眺。
扶县城化作了夜中的一轮杲阳,从城墙内逸出的灯火,向上奔向天空。
那边光明好像必须是某类人的独享或附庸,羡慕且令人生畏。
慢慢风止,一股草腥味儿卷了进来,张胜浩闻见后才感觉冷气袭近,把薄衾裹的更紧。
雨声逐渐放大,零星飘进来的雨滴,又沉又大,看来这场雨来势不小,春雨润物,也是好事。
王胜浩的房门被推了开,娘亲端着截几乎烧尽的蜡烛进了来,
“胜浩,咋不关窗户,这样睡觉再着凉了。”
母亲边说边将窗户合起,合起后雨声好似又大了些,
“你可别小瞧谷雨前后的风,阴风吹倒壮年汉,着凉害病得不偿失。”
胜浩坐在床边,
“娘,你快歇息吧,我没受冻。”
合完窗户,道了晚安,娘亲叮嘱王胜浩把门从里面锁好后就去了侧房。
王胜浩闭目躺在炕上辗转反侧,自己今后难道真就靠种地过活一辈子,自己难道真是无用之材,现实的挫败,让他怀疑起自己心中这一份淳朴踏实品质的真伪。
是否因自己不够圆滑,不懂取巧,所以迟迟不得登入教派。
思来想去,又回到了今日在城东受到的讥嘲,王胜浩先是紧了紧拳头,但又无奈的松开了掌,放在两侧太阳穴,搓揉起来。
紧张的心情反倒使人疲顿,王胜浩感觉身体慢慢沉了下去,就欲睡去。
哐!哐!哐!
王胜浩好像听见有人敲门,张开眼,半坐起来。
哐!哐!哐!
又是三声,声音很远,应是有人在院子外叩响了柴门。
这么晚,正是睡觉时候,谁人会在此时来寻他家?
王胜浩推下锁子,打开门,雨水扑面袭来。
王胜浩很多年未见过如此大的雨,那雨又细又密,在微微火光中连成一片银幕。
“来者何人?”王胜浩边喊边敲响了爹娘侧房的门。
王胜浩他爹也从屋中出来,脸上有些被惊扰后的疲倦,手中点起了一盏小油灯。
“可是王胜浩师弟家?”春雨不喧嚣,那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入两人耳中。
父子俩对视,王胜浩一懵,这人开口称自己为师弟,可自己并没有师兄,若是算起,那会儿上学堂时,有几个比自己年长些的人物,他曾叫过师兄。
但这些人已经数年没有往来,上学堂更是六年前的旧事了。
王胜浩他爹问道,
“来人你可认识?”
王胜浩摇头,记忆中并无这般人物,他便又问,
“夜黑雨急,多有不便,请望来客表明身份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