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自贤的注意力被那两个令人恐惧的词攫住,没有察觉到宋卿时话中的异常。
他害怕得瞳仁一缩,低声道:“明路走不通,我们走暗路,不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我出去,我就有办法。”
“这恐怕不行。”
“为何?”
宋卿时慢悠悠道:“我如今仕途坦荡,何须与你同流合污。”
“你早就和我是一路人,你—— ”话语突然顿住,郭自贤抓住栏杆的,铁链在牢门上撞响。
郭自贤将宋卿时上下打量一番,除了稍显羸弱,宋卿时衣着整齐,眸中毫无惧色。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牢门之外的椅中,这里原本没有椅子,那必然是昭狱的狱卒替他搬来的,只因他偶感风寒。
既没有被审问和受刑,甚至还有礼遇。
郭自贤突然明白了什么,愤恨道:“是你!你才是内鬼!”
宋卿时笑起来,“你总算是发现了,不过已经太迟。”
郭自贤骤然前扑,他的手伸出栏杆,却够不到宋卿时。
“你这卑鄙小人!”郭自贤怒目圆睁,冲着宋卿时嘶吼道:“我待你不薄,你竟恩将仇报,将我置于如此境地!”
明明是夏日,外面烈日如灼,牢中的寒气却逼得宋卿时掩胸咳嗽了两声。
他看着郭自贤,收了笑,眸中冷色渐起,“你让我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怎会救你?我不但要让你生不如死,还要让你断、子、绝、孙!”
“你的儿子郭子敬,你不是早早地送他离开吗?可惜他连汴京城都没能踏出去,他人眼下正在刑部,不过刑部已非你这阶下囚说了算,当如何用刑,从前做尚书大人的你可以回想一下刑部的手段,您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郭自贤抓住栏杆用力摇晃,眼神凶狠地盯着宋卿时,“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踏这地狱门,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收受的贿赂还少了吗?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宋卿时说:“所收贿赂,每一笔都有记录在册,已交由督察院审查。”
“我可是……”他挑起唇,“一枚铜钱都未曾动过。”
郭自贤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