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一时,便转头叫衙役去唤被告张季,自己则带着江水妹回县衙。
临行,又记挂着杜文秀所提“老有所依”一事,叮嘱她明日申正到县衙一叙。
杜文秀自连声应了,目送江水妹离去。
巧儿这才使大家散了工回家去,程素英不放心,又想着跟去瞧一瞧。
杜文秀拦住她,道是先回家吃饭,毕竟衙役去寻张季也要些时候,自家吃了饭再去,说不得正好赶上。
吃罢饭,散着步过去县衙,果如杜文秀所言,张季难寻,江水妹在县衙被管了饭菜,衙役才将张季拘了来。
这张季到了县衙,却如他姐姐张二娘一般无二,在家里嚣张跋扈,见了官后便老实得很。
当着钟木清的询问,他承认了打人一事,却不肯同意和离,却道自己是吃醉了酒,失手打的。
江水妹恨恨道:“你失手便将我打成这般模样,说不得下回失手就将我打死了事。”
张季恶狠狠瞪着她,江水妹毫不示弱,回瞪了回去。
只是那脸上青肿一片,看起来越发可怖。
张季悻悻然收回了眼,又向钟木清陈情,道二人养育二子一女,他可以没老婆,但是孩子不能没爹娘啊。
而且大的两个孩子自小在江水妹的哥哥家里学做活,只怕也不愿离了他哩。
听他这般说,钟木清又叫衙役唤来了两个孩子,希望江水妹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维系一个家庭。
哪知江水妹见了孩子,便道自己要与张季和离,问两个孩子可愿意随自己离了张家门?
让她失望的是,两个孩子睁着麻木的双眼,皆是摇头不止,还劝她留下。
“娘若走了,爹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娘莫要只想着自己才是。”
打从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大儿子口中说出这番话,江水妹只觉心似绞痛,再也忍不得。
自己肿得像猪头一般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只想着那个不做事的爹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江水妹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蹲下身子:
“幺儿,你可愿跟着娘离了张家门,自此靠着自己的双手过活?”
小儿子泪水涟涟,望着她,颤声道:“娘,我好疼,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