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杨家,忠义堂。
高挂忠字的中堂画下,是几个血气衰弱的老人,老人手臂上都纹有青黑色的纹身,由于年老后肌肉萎缩,血管暴露,这些纹身可以很清晰的烙印在那一条条如同小蛇爬行的血管上,然后顺着手臂一路蜿蜒及肩……
堂下的黑色实木椅子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不少的族人,有的血煞翻滚,明显刚从战场上下来;有的鬼气森森,浑身沾染着不祥;有的通体冰冷,恍如失去了身体的温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鼓动着一阵令人心悸的气息。
由此可见,这一群族人并非凡人,而是杨家内部的超凡,身怀赶尸术,各自修为不凡。
然而如今的这群不凡强者,一个个都是眉头紧皱,面露担忧之色,又或者是咬紧牙关,似乎被触怒了不少……只有个别的族人喜色形于体表,仿佛遇到了什么百年不遇的好事情。
一阵沉默过后,忽听一人拍案而起,亮声问道:
“诸位长老,这是要亡我杨家吗?自先祖创业以来,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唯我湘州一脉子弟,团结一心,荣华与共,相持与危难之中,将生死置于度外,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有得我等后辈子弟千百年的世家,如今却说要什么拆分家族……这不是数典忘祖,这不是要害我世家吗?”
如果不是先辈的抱团取暖,团结一心,他们早在十万大山里面被别人瓜分干净了。
听完这话,另外一边的一个中年人也坐不住了,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说道:“恒之叔说得对!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自古从来都是兄弟倪于墙,外御其务,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如今上面的人还没说话,我们就自先乱了阵脚,这难道不是取死之道吗?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祖辈千般万般的苦难都熬了过来,如今倒说是要分家,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叫杨育疾,同代排行第八,虽然看上去一副中年男人的模样,可在场的大多数人,却对其年纪少有知祥,只知道当代中,他是除了杨育岁那一支之外,家族里最为显赫的一脉。
之前开口被称为恒之的,则是杨家上一代庶脉中最杰出的人物。
两人的发声,分别代表了在长老会下,嫡脉和庶脉的主要意见。
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敢对这些即将老化的长老如此说话。
他们两个只要开口了,一群兄弟姐妹中,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出声应和,用来声援。
“是啊,咱们杨家人内部的事情怎么能任由那些泥腿子乱说?那些人能懂些什么,赚点钱财俗物还行,若真要让他们谋划百年以上的世家,就好比人类询问宠物犬自己应该在未来五十年该如何的发展,这不是在搞笑吗?那些宠物犬能活这么久?”
“这话说的不错,养狗是为了让我们驱使的,不是为了来给我们指手画脚的,且不说他们举例的荒谬,就只论一项,他们可真见过沧海桑田?如此的大言不惭,想要改变我杨家格局,试问他们,可曾知晓我杨家先祖的患难之交,生死之义?”
听着底下的一片反对之声,几名长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身穿黑色古装的老人便在几个老伙计的眼神中,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压下了底下不平的声音。
到了他这个境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在场的人在心里多了不少的推测,有一些小动作更加是养成的习惯,足够能让晚辈来揣摩他们的心思……
老人冷哼一声淡淡说道:“这只是一个建议,作为今天议会议题的一部分,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可没必要胡乱咒骂,杨家人的狗也是家里的财富,我们把他们拢聚起来,为我们大肆敛财,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修行,不会因为资源的缺乏而感到烦恼困扰,对你们有求必应,予取予夺,这些……可都不是让你们侮辱人家的理由。”
怎么对待狗,大家都无所谓,可当这件事已经被一部分上层所接纳的时候,骂狗那自然就相当于指着这片上层的脸和鼻子骂娘……故,借着这个由头敲打一番,也好让他们这些年轻人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