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奸商

赵晗啐道:“哥哥,你说她的时候就知书达理,说我就舞枪弄棒,打打杀杀,你偏心。”赵盏道:“我见都没见过她,只是感念她身世,怎么会偏心呢?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你要是能多读书,学刺绣,我也会说你知书达理。”赵晗道:“我才不呢。父王是带兵打仗的王爷,生的儿女更应该练好武艺。有朝一日,随着父王上阵杀敌。”赵盏笑道:“你个姑娘家还想上阵杀敌?”“哼,哥哥,你瞧不起女人吗?”赵盏忙道:“我怎么会瞧不起女人呢?女人能顶半边天。我的意思是,女人不该做那些上阵杀敌的事,那是男人应该做的。如果要女人上战场杀敌,才是所有男人的悲哀。”赵晗说:“既然女人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我们女人就一定可以。”赵盏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平静了半晌,赵盏揉了揉肚子。按理说,砒霜这种剧毒毒药,必定很快发作。怎么还没反应?尽管他非常希望快点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可这种尝试终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失败了,那边回不去,这边又回不来...岂不是彻底废了?心中惴惴不安,许久不能入眠。一旁的赵晗已经沉睡,睡得很沉。赵盏披上衣服,走到门外,她都不曾醒来。赵盏心说:“就这样能看得住谁?”他坐在院子一侧的石凳上,望着漫天繁星。不知道大宋的星辰,和一千年后的星辰有多大不同。反正在他眼里,都一样。

这一觉睡得很沉,过的很快。有人推他,他抬起头,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哥哥,你晚上偷跑出来做什么?你身体刚好,着了凉就难弄了。”赵盏揉揉眼睛。“我回来了吗?”“你回哪去?”他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正是赵晗。“我,我还在这?”他腾的站起,望望四周房屋和自己的穿着,竟是没有丝毫变化。清晨的阳光洒下,鸟声阵阵,过了一整夜,他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我现在应该回到我的时代了,我不应该还活在这个时代。”赵晗伸手摸摸他额头:“哥哥,你是不是着凉发烧了?”赵盏跑回屋子,取出昨晚泡过砒霜的杯子。他将杯子拿到阳光下又看又闻。赵晗奇怪的问:“哥哥,有茶你不喝,为什么要喝拌白面?”“白面?你是说,这是白面?”赵晗用手捏了一点:“是啊,这就是白面。白面你都不认得吗?”赵盏眼角一抖,舔了舔杯子边。“我说昨晚喝起来味道有点熟悉,原来,原来是白面!”他将杯子摔在地上,用力上去踩。边踩边骂:“xxx,连这种东西都造假!真是丧尽天良,有没有点职业道德!xx……\u0026*()*))\u0026……\u0026*\u0026。”他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赵晗从未见过他这般气恼,一时间吓的呆了。还是院外把守的丫鬟帮着她将赵盏送到了李太医的住处。赵盏还在低声咒骂,李太医按住赵盏的脉门,骂声才止住。李太医问赵晗:“小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赵晗说:“昨晚他趴在院子外的石桌睡了一夜,我早上叫醒他,之后就这样了。”李太医捻着胡须。“小王爷并没染风寒。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赵晗忙道:“对对,哥哥他拿了一个拌了面粉的杯子,我告诉他这是面粉,他就急了。将杯子摔碎了,还上去踩。说是,这种东西都造假,丧尽天良之类的话。”李太医想不明白其中含义。沉思片刻,见赵盏冷静了些。“带小王爷回去休息吧,仔细照料,并不太严重。”赵晗说:“李伯伯,我哥哥的脑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呀?”李太医说:“这种病,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我不敢作保证。”赵晗点点头,扶起赵盏。赵盏早已清醒,心说:“李太医是宫里的太医,他一定有真砒霜。大好的机会,怎能错过?”道:“我头脑不舒服,还是留在这多观察一会儿。”赵晗说:“那就留下,去里面躺着吧。”她扶着赵盏进到内室。赵盏躺在床上,闻到的尽是药味。赵晗说:“李伯伯,我还是第一次到你这里。”李太医说:“小郡主自然还是少来,最好别来。到我这的,定是生了病。小郡主肯定不愿意生病。”赵晗道:“我身体好,极少生病。不像我哥哥,从小身子就弱。”赵盏无心插嘴,四处观望。他从电视里看到过,中医都有个大柜子,柜子上有很多小抽屉,抽屉上写着药名。但李太医的房间里很朴素简单,桌上的确摆放了很多药材,赵盏没一样认得。他暗暗叫苦,这李太医不按套路出牌。标记上名字能死吗?心说:“我肯定斗不过李太医,一两句话怕是就露馅。要是有旁人,就好了。”他问:“李太医,你就一个人?没成家吗?”李太医说:“老夫六十多岁了,怎么会没成家呢?只是妻子已亡故,两个儿子在外地做官,老夫算是无牵无挂。”赵盏说:“您医术高超,就没收过徒弟吗?”“老夫在太医院有很多徒弟,一些可以独当一面,替人诊病了。”“在这里,没带一个徒弟来帮忙吗?”“嗯,带来了。他叫做吴印,刚刚去给二小姐送药了,没能与小王爷见礼,还请莫怪。”赵盏问:“是去赵婉那了?她生病了?”“二小姐着了凉,不碍事。”赵盏对赵晗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赵晗说:“她是妹妹,你是哥哥,都是妹妹看望哥哥,哪有哥哥去看望妹妹的?”“她不是生病了吗?你要是生病了,也不希望别人去看望?”赵晗说:“好吧,你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赵盏翻身坐起。“本来没什么事。咱们快走,我正好见一见李太医的徒弟。”

王府北侧的一个小院子,种了些许花草,不多不少,点缀适当。让人看了,就觉得舒心。赵盏说:“院子虽小,却很精致。你的住处我还没去过,想必是另外一个模样。”赵晗说:“我才不会种什么花花草草。我的院子里有射箭的箭靶,舞剑用的草人,还有很多好东西,等你去了就见到了。”有个丫鬟迎上几步,见是他俩,转身跑回去,边跑边喊:“小姐,小郡主和小王爷来了。”赵晗说:“就这一个小丫鬟照料赵婉的起居,惯得不成样子。”赵盏说:“她还是个孩子,你何必挑这个理?肯定咱俩都很少来,她才那么惊奇。”赵晗说:“我很久没来,你才是第一次登门。”正说着,那丫鬟搀扶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出来。这姑娘弱柳扶风,娇花照水,杏脸桃腮,眉似新月,是个绝美的人。只是眼眸中带着些许忧伤,叫人怜惜。她走到赵盏身前两米左右,跪地下拜。赵盏将她扶起。“听说你生病了,我和赵晗过来看看。”赵婉说:“劳烦小王爷和小郡主看望,实在受宠若惊。听闻小王爷之前受了伤,本该前去探望,又怕不方便,只能在家为小王爷祈福。”赵盏说:“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王爷,叫她小郡主?我是你哥哥,她是你姐姐,为什么这么生分?”赵婉说:“王府中规矩森严,我不敢乱叫。”赵盏说:“王府中的规矩大到,妹妹不能叫哥哥?赵晗可是一直都叫我哥哥,你为什么不行?”“小郡主和小王爷是王妃亲生,而我...”她的上牙咬着下唇。那一排整齐的小牙齿带着独特的少女的丰神。赵盏说:“关上了门,都是自己家里的事。本就是兄妹,非要叫什么小王爷,小郡主。以后见到我,就叫哥哥,见到了她,就叫姐姐。”赵婉偷偷的看赵晗。赵晗说:“你听哥哥的话,要你怎么叫就怎么叫。”赵婉眼圈一红,却叫不出口。赵盏说:“慢慢来,习惯就好了。”他从怀里拽出一把海棠花。“看望病人通常要带上一束花,以表达早日康复的祝愿。我出去不方便,估计也没有专门卖花的地方,就顺手摘了一些给你。”赵晗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摘的,我都没看见。”赵盏说:“你大大咧咧的,能看到什么?”赵晗气道:“哥哥,你再说我,我,我就跟母妃告状去了。”赵盏拍拍她的头。对赵婉说:“我听李太医说,他的徒弟,叫做,叫什么了?”赵晗说:“叫做吴印。”“对,吴印在你这,我顺便也来见见他。”赵婉说:“原来,哥,哥哥都知道了。我害怕被哥哥碰见,叫他躲起来了。”“怕我碰见?”赵婉说:“我这里平时没有人来,他是个男子,要是被人看见,难免会惹了闲言碎语。”赵盏道:“他是来给你诊病,这什么隐瞒的,你想多了。”赵婉说:“只顾着寒暄,竟然忘了请哥哥,姐姐进屋,快请进来。”她接过海棠花,放到鼻端嗅嗅,当先引着进了画楼。赵盏与赵晗落座后,从屏风后走出个年轻男子,对着赵盏下拜。“在下吴印,见过小王爷,见过小郡主。”赵盏说:“你起来坐,不用这么客气。见面就下跪,我可不喜欢。”吴印起身坐在下首,额头见汗。赵盏问:“我妹妹的病怎么样?”吴印忙站起:“回小王爷的话,赵姑娘只是偶感风寒,服下几服药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赵盏摆了摆手,吴印坐下。“这就是普通的谈话,想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不用紧张。”赵盏继续说:“我这妹妹性格内向,平时不跟我们往来。要不是生病了,恐怕仍旧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和人交流。”对赵婉说:“长此以往可不行啊,你得出去走走,多见见人。”赵婉说:“是,听哥哥的。”赵晗说:“要不你到我那去,我教你骑马射箭。”赵盏说:“妹妹这身子,骑马射箭就免了,多走动就是好的。”赵晗说:“这倒是,可不是谁都能骑马射箭。”赵盏笑道:“所以不是谁都敢娶你的。要娶肯定要娶赵婉这样的。”他问吴印:“你说对不对?”他本无意,更没有其他所指。在座只有四人,只有他和吴印是男子,就只能去问吴印。吴印却如受了雷击,将桌上的茶杯碰碎了。几人都是一惊,空气忽然安静。

赵盏先问:“吴老弟,你是怎么了?”吴印颤抖的说:“小人,小人...”他答不出来。赵婉说:“哥哥,他胆子小,你别吓唬他了。”赵盏说:“我打个比方,你吓成这样。”坏笑道:“不心虚你怕什么?我妹妹这么漂亮,人见人爱,你见了就不动心?小伙长得挺帅气,与我妹妹也算是郎才女貌。到底喜不喜欢?跟我说实话,否则不饶你。”吴印扑通的跪在地上。“小人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还请小王爷明鉴。”赵盏将他拽起。“你这人,不能开玩笑,开玩笑就当真。太没意思。”赵婉哭道:“我本来以为哥哥是真心待我好,却是故意来找我消遣。在王府中,我谨小慎微,不敢得罪人,到底是成了旁人笑柄。我,我不如死了吧。”赵盏茫然无措,连连道:“是我错了,我这人口无遮拦,谁能想到开个玩笑,就,就得罪了人?”赵晗也说:“哥哥醒来后脑子不好,你该听说了,他的话别当真。”赵婉取出手绢擦眼泪。“就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吧,求你们别再来了。”赵盏见她哭的伤心,甚觉惭愧。这个时代连说话都要再三思忖,哪句话不对就要惹麻烦。他片刻都不想留。他对吴印说:“你跟我走。”赵婉喊道:“吴印公子没有罪过。”赵盏心乱如麻。“我有事问他,你别担心。”他拽着吴印的手走到门口站住。“妹子,你别哭了。我到这边几天,第一次碰见年龄相仿的男子,就想开个玩笑,没有恶意。我给你赔不是了。今后,你还是要多和家里人走动。你有父亲,有哥哥姐姐,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会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