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俘虏

南侧的战士拎着砍刀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他身处苏梦的正后方,完全处于苏梦的视野死角中,可以掌握苏梦和江盼娣的全部动向。如果江盼娣和苏梦试图逃跑,他可以第一时间击杀江盼娣,或是配合截杀苏梦,如果苏梦试图发动攻击的话,那他可以在第一时间砍下苏梦的脑袋。

在阅读了他们的站位意图之后,苏梦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大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在杀死王丽娟之后他并没有着急处理其他人,他独自现身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先是让所有人放松警惕,然后再慢慢搞清楚刚才正在和王丽娟对峙的苏梦等人是什么身份。

能在发现目标之后立刻做出如此完美的布局,不光需要缜密的心思和丰富的战斗经验,更需要强大的领导力和灵活的头脑,再结合在场几人的装束基本可以判断出来,他在斯诺人的部落中应该也是身居要位。

虽然众人暂时性命无虞,但苏梦心中却还是在暗暗后怕,如果苏梦动了一点歪心思的话,不光是她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肯定会被立刻杀死。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容不得苏梦再做任何挣扎,她无奈地高举右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示意钟泽和江盼娣从可以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大概清楚现在的处境,尤其是在看到了其他两个手持武器的斯诺人战士以后,想要直接离开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江盼娣从树下跑出来后就躲在了苏梦身边,把头紧紧埋在苏梦的臂弯下,丝毫不敢抬头看站在周围的几个高大的斯诺人。

在钟泽走出来以后,金子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钉在树上的王丽娟尸体,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跟在钟泽身后。

看到苏梦这边人都齐了之后,男人便率先迈步离开了,然后手持长矛的斯诺战士示意苏梦和江盼娣跟上。

在苏梦和江盼娣跟到为首的男人身后之后,长矛战士便跟了上去,然后手持砍刀的战士带着钟泽和金子鑫走在了队伍后方。

斯诺人采用的是押解战俘的阵型。由首领在前方开路,队伍前段押解战斗力低的战俘,中间用士兵隔开,这样既可以防止有人掉队,又能保证队伍保持平稳地速度前进。队伍后段押解身体强壮的男性战俘,这样即便有人试图发起暴动也能在最快时间进行镇压,然后由最强壮的士兵走在队伍最后方,可以时刻观察队伍的整体状态和周围环境的具体情况,然后进行应对。

虽然被当作战俘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苏梦等人现在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到了斯诺人的部落之后再做打算。

众人在森林中一路向北挺进,由于斯诺人的体型高大,苏梦在回头的时候甚至无法看见身后的钟泽和金子鑫,战俘被分隔开来无法进行交流也是这种阵型的特点之一,为了不过多引起长矛战士的注意,苏梦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前进。

由于太过害怕前后高大的斯诺人,江盼娣一直躲在苏梦的臂弯下行走,她抬头看向苏梦,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哭腔问道:“苏梦姐姐,王姨她是死了吗...?”

听到江盼娣这么问,苏梦一时也有些语塞。她不想让眼前这个善良纯真的小姑娘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体会生与死的差别,但是她转念一想,江盼娣的原生家庭对她绝对不算好,这一点从她的名字和性格就能窥见一瞥,与其在这假仁假义地呵护她脆弱的心灵,不如向她提早展示这个世界真实残酷的面貌,尽快把她锻炼成一个拥有强大人格的独立女性。

“没错,王丽娟已经死了。她先是把我们用来完成任务的雪兔偷走,然后在逃跑的时候打了你,最后还把我们置于现在的境地,就算斯诺人不杀她,我都想杀了她。”

苏梦眼神坚定,语气果断,她没有给江盼娣编织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也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她不光直接了当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江盼娣,更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江盼娣疑惑的眼神,苏梦继续说道:“盼娣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黑与白、好与坏,每个人都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调绘着专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灰色。是非对错你要自己去分辨,善恶永远都只在一念之间。”

江盼娣听完苏梦的话以后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是这已经足够给她的心灵埋下一粒种子,这颗种子迟早会发芽长大,成为一颗足以撑起她脆弱内心的参天大树。

江盼娣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声问道:“这些人杀了王姨,那以后会不会也杀了我们?”

这句话恰好问到苏梦的心坎里了,她也不知道见到大祭司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在博弈过程中不清楚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是大忌,她很讨厌这种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上自己还无能为力的感觉。

“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保护你的。”沉吟了半晌之后,苏梦轻轻摸了摸江盼娣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苏梦姐姐对我最好了,我也会保护姐姐的。”

听到苏梦的话,江盼娣开心的笑了起来,但是在江盼娣抱紧苏梦之后,苏梦的表情立刻恢复了严肃。

刚才的话在幼小的江盼娣听来是一句安慰,但是苏梦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没法对她的问题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虽然苏梦一直想紧握自己的命运,但是自从接到父亲凌晨打来的电话之后,连接命运的天平似乎一直在向自己的对面倾斜,尤其是阴差阳错的获得了救世主系统之后,这种无力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但苏梦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人,在她生命的前二十多年里已经无数次地验证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