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来到北山市时天已经黑了。他先在城区找了一间小旅馆订好房间,然后在路边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吃饱了就按照三婆所给的地址去找她儿子开的珠宝行。一路走一路问,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市商业区。此时正是万家璀璨,灯火通明,商业区大道纵横,来往车流不息,人潮如织。街道两边不是高档酒店商铺,就是商务写字楼,让初来此地的阿利眼花缭乱,头昏脑胀。
好容易找到了三婆所说的珠宝行,那建筑外观之豪华,着实让阿利大吃一惊。犹豫再三,他终于大着胆子蹩进了商铺的旋转门,这一进去,满堂的灯饰璀璨光明,更是要他睁不开眼。好容易定定神,才小心翼翼的慢慢向里走,注意不碰到来回徘徊的“绅士淑女”们,其实与此同时,迎面而来的“绅士淑女”们也都在上下打量他,以不屑的眼神迅速一瞥,随即转过头,本能的扭身转开,注意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也难怪,此时的阿利还是穿着他满是汗渍的旅游T恤和短裤,已经变成黑色的白色袜子搭配粘着泥巴的凉拖鞋,这幅样子此时在这里简直堪称“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好容易走到一座柜台跟前,这里卖的是钻饰,正对阿利的胃口。此时在他前面,一位贵妇人派头的阔太太正在挑拣一对钻石手镯。她似乎已经选定了猎物,此时正玉腕轻扬,拈着那对手镯仔细观赏。负责销售的店员则在旁边热切的介绍该手镯的特色和价值,简直到了喋喋不休的程度。或许是厌烦了这种喋喋不休,贵妇人终于放下手镯,打开自己昂贵的手包,从里面取出信用卡。
这个过程大约十分钟,直等得阿利满身冒汗,因为这种到处铺洒的金黄灯光实在能够产生“热岛效应”。
等到贵妇人走开,那位店员显得空闲下来的样子,阿利才大着胆子讪讪的凑了上来。
“你有什么事?”店员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的眼皮或许也会向斜上方翻上去。
“我有个东西,想麻烦您看看。”阿利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石头,放在柜台上面。店员本来已经决定对和眼前这少年相关的一切都不屑一顾,但眼睛一旦接触到那块石头,立刻便被吸引住了。不光是他,连阿利旁边的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人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我想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
“让我好好看看。”店员小心的将石头捧在手心,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将其放回柜台台面。“如果是真钻的话,那就非常值钱。”他说,“但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没有权利做主——你能否将它交给我,让我拿去给后面的负责人看看?”说完,他指指身后,离柜台不远,有道大门,上面挂着“员工专用”的标识牌。
“这个恐怕不行,”阿利说,“您可以把负责人叫到这里来看看,但我不能把它交给您——不是针对您,是我不想把它交给任何人。”
“那好吧,但是店长很忙,不会过来的。要不你跟我到他办公室去。”店员似乎感觉自己不被人信任,受到了侮辱,语气再次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