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镇上的公交车本来就少。
但苏秦还是执意去学校自习,一头扎进了满载的公交车上。
苏秦挤在人窝里,挤的满头大汗,鞋被踩脏了,发卡也掉了,好不容易买了票退回来喘气,旁边一个女人一直看着她,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是坐在小汽车里面的!”
苏秦低着头说:“小汽车?为什么说要坐在小汽车里,都是交通工具,难道公交车就不能代步了!”
那女人皮肤白白净净地笑着说:”去上学?“
苏秦说:”对。“
女人说:”在附小?“
苏秦说:”不是,在风华中学。“
女人问:”风华路那个风华中学?
苏秦说:“就是风华路的那个风华中学。“
说完苏秦便不再理会她了,朝后面走去。
她也想到附小,可是参加模拟考试的时候,总是竞争不过城里人。
后来高一分班了后,她似乎又竞争不过同样从农村前来读书的同学。
她只知道下足了功夫去学习,但是还是有些难题她依旧解决不了一样。
那女人看出了苏秦骨子里天然的自卑倾向,听说在风华路读书,就过去把苏秦的手拉着,说风华中学是个好高中,她的侄女儿就是在风华中学读的高中,现在在华中师范读大学了。
苏秦一听华中师范大学,便觉得亲切,问考了多少分才能进华师那样的好大学。
那女人说:不多,我侄女儿是踩着尾巴上的,考了差不多五百七十八分,就上了华师,不过那年的招生分数并不算高。
苏秦想着五百七十八分都可以上华师,那现在以她的成绩不是也可以上华师,简直是轻轻松松。
苏秦顿时觉得没有什么好自卑的了。
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和她浅聊起来,那女人说她的侄女儿在她大学毕业那一年,还包分配,被分配到了附小去教书。
前两年听说嫁人了,附小附近的一家有钱人,当时差不多给了二十多万的彩礼,还给了附小附近的一套房作为彩礼的陪嫁品。
然后给足了这些,两个人才结的婚,现在我那个侄女儿每天开着大众,小日子别提有多潇洒。
不过,她可是没你漂亮啊,也就一般姿色。
那女人说到自家的侄女儿一般姿色的时候,苏秦把扑撒到额前的头发往前拢了拢,露出额前那一摸白亮的额头。
女人看着苏秦微微有些出神,苏秦也被的眼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拢拢额前的碎发,还说了一句:”这里面是真热啊!“
女人说,要想好好学习,就剪个短发,像你这么好看的,指不定会有很多男性上前搭讪的,女孩子爱美是个好事儿,但是学业前途才是立命的根本。
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了,但是大部分女性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因为她们在上学的时候,就会被各种各样的男性所困扰。
在上学的时候就想着班上的哪个男性有钱,在工作的时候,想着的也是哪家的男性住在哪儿,而不是提升自己,慢慢的就被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所抛弃,最后渐渐地又怪时代的错。
说着还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只发卡送给苏秦。
苏秦不愿无缘无故接受赠品,谢绝不要,但不行,再要付钱时。
女人说这能值几个钱啊,动手帮苏秦把头发拢整齐,别上了发卡,直夸苏秦漂亮。
苏秦谢谢着这位狭路相逢的女人,邀请她下次有机会可以去风华中学看看自己在杂志上发的文章。
说不定以她的见解,还能给自己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点评点评,好让自己能继续进步。
但那个女人却有事没时间去风华中学,她让苏秦大概讲了一下文章的风格,说自己就是文学编辑,现在得去赶着坐高铁,得赶着出差了。
苏秦还是大概的讲述了些关于文章,她说自己的文章重在写实。
现在市面上华丽的文章不少,文笔尖锐,都是笔力很锋利的作家。
她偶尔自习的时候还会拿出骆驼祥子来观赏几遍,总觉得老舍把底层小人物祥子写活了一样。
那位女士听着苏秦大致的讲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了,车到了站点,她准时下了车,没在了人群之中。
苏秦下车的时候,发现贴在报刊上的文章不在那里了。
环顾了好几圈儿,这才发现自己的文章被掩埋在了里面,看着别人写的文章,都是我的父亲。
文章中的父亲这个角色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彰显着华丽的色彩。
再看看自己的文章,父亲却只是工地上的头儿,难怪会被掩埋,她想找班主任去理论,看能不能给自己的文章留个位置。
苏秦还没到学校的,就喊:“王老师,王老师!”
王老师过来,一脸的恼怒,晃着手里的水杯,骂着尖子班的吴老师是个一刀切的王八蛋,好学生的名额都让他占了,这个王八蛋倒是会盘算。
王老师说:“苏秦,你可是要好好学习啊,咱们班就剩你一个人了,咱们班的荣誉可就剩你一个人扛着,你要明白,你一个人就能把六班稳住。”
苏秦说:“王老师,你猜我见着谁了?”
王进说:“谁?”
苏秦说:“杂志社的编辑,带着一个无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气质超群,她说她的侄女以前也是咱们高中的,还送了我一个发卡,别上好不好看?”
王进说:“好看,但是现在不是好看的时候,现在是你紧抓学业的时候,什么杂志社的编辑,出名吗?要是出名早就在报纸上看到了,气质超群,那都是跟文字斗争出来的气质,你照照镜子,你也发现你气质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