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指尖溜走,初三的时光,有补不完的课,刷不完的习题,考不完的试。
周五上午第三节英语课,老师突然宣布周测,在一片嗷嗷叫声中,大家自觉地转过身,背对书桌开始考试,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我终于写完考卷,抬头伸伸懒腰,惊讶发现左前方趴在桌子上的柯志正微笑看着我,少年的碎发有些凌乱,遮住半边眼帘,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出了神的看着我笑。我突然发现,原来柯志长得很俊俏;少年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柔软而自然,眉眼如画,唇角微翘,有一种淡雅而清新的气质。我冲他微微一笑,少年一惊,脸上浮起红云,迅速转过头,坐直腰身,双手摆在桌子上,不停地转动着笔,直到下课铃响,也没转过身来。我嘴含微笑低下头,突然发现那个少年似乎走进我的心。
下课铃响后,柯志快速站起身飞奔出教室,我分明看到少年依旧红朴的脸和惊慌的眼神。我摸摸那颗极速跳动的心,看着窗外蓝天陷入沉思,马上要中考了,我的心好像失去了方向。
填报志愿前一周,爸爸特意找校长了解我的学习情况,校长建议我报考区里的一所重点高中,因为我的分数离一中有一段距离。而优秀的柯志早已是一中的头号种子。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和风景,但填报志愿前的那几天,还是郁郁寡欢,当我开始明白自己的心时,却是和柯志离别的时刻。我进入迷茫的状态,竟然开始沉迷在言情小说的世界里,把书本和复习抛之脑后。
填报志愿后第二天下午的自习课,我的书桌上摆放书本作业,却低下头认真偷看书桌肚子里的小说,同桌叫我好几声,我都没听见。直到看到一双脚站我前面才惊醒,抬头看到柯志冷冷地站我旁边,我一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收起小说,低头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柯志看着我笨拙的演技,冷冷地哼了一声,把手伸进我书桌肚子把小说拿出来,转身走回座位。直到下课前,教室里出奇的安静,竟无一人说话。
放学后,我背起书包,独自一人从小路往家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茫然地看着远处,一时分不清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前行。
“你读完初中就打算辍学了吗?”身后传来柯志急促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没有,只是还没想明白。”
“你要想明白什么?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你不是要和别人约定好一起考大学吗?这几天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柯志跑到我面前激动地吼道。
我抬头看着他,少年因为激动而急红了眼,嘴巴轻轻的抿着,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凌乱,他紧紧握着双拳,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别过脸,忍住想去帮他抚平头发的冲动。他往前靠了几步,轻轻地对我说:“阮雯,人生的道路上总有许多的坎需要我们一步步跨过去,无论选择了怎样的目标,都应该用尽全力去拼,往后才不会让自己的青春留有遗憾,对吧?那怕有一天暂时分离,也是为了将来更长久的相聚,是吧?”
我抬头看着他,少年坚定的眼神给予我力量,我点点头。那个有点凉意,夕阳很美的傍晚,我和柯志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日没夜的复习,我们终于完成人生的第一道门槛,当我轻松地从考场出来时,我知道自己胜利了。我飞奔过去和大家汇合,正聊得欢时,不知怎得从柯志的书本上掉下一张我同桌燕子的相片,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柯志,他摇头又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是小贤夹我书本的,他喜欢上燕子,与我无关,我不喜欢燕子的,真不喜欢。”说完他紧紧盯着我,看我的反应,我笑笑拉着小珍离开。
第二天回校开毕业散学礼。班主任老陈在讲台上深情地和我们告别,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陈眼眶红了。
我转头看向柯志,少年正默默低头收拾自己的书桌。和其他同学热烈地讨论着暑假的计划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我们一小班平时聊得来的同学也在商量着第二天去水库风景区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上干粮、水,骑上自行车前往水库风景区。沿途的山,远处的树木,山边的白云,骑车的少年,使人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幅美图。我们边骑车边畅想未来的高中生活,柯志不紧不慢的骑在我旁边,偶尔插进大家的谈话中,更多的时间都在沉默着,我偶尔侧目看他,他总回我一个微笑,笑中似带着一丝伤感和忧愁。我一直犹豫着是否打破沉默,却在不知不觉的犹豫中到达水库山脚边。大伙起哄着把自行车留在山脚下,走上去。我和柯志偷偷瞧了对方一眼,跟着大队往山上走去,(其实只是一条已经修整好的很长很陡的斜坡,爬上去就是水库风景区的位置)。
水库三面怀山,犹如一颗镶嵌在大自然中的璀璨明珠,水库的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大伙拿出相机,纷纷找到喜欢的位置,拍下一张张合影,记录下此刻的快乐。在小叶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水库的闸口位置,这里又是另一翻天地,闸口处是一条宽敞低浅的河床,地面铺满了整块整块的鹅卵石,关闸的时候,河床的鹅卵石都露出水面,只有闸口处有清澈的水缓缓流出,河床旁边到处长满香蕉树,石榴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各种树木,烈日炎炎之下,此处是避暑的好地方。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往大伙身上泼水,原本有些局促的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你追我赶,似乎忘记了将要离别的难过,有人匆匆按下快门,把大家的笑都用相机拍下来。当柯志把相机抢到手的时候,胶卷已经用完了,他瞬间露出不快的神情,把旁边的男生吓得连连后退,他抬头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想法,冲他点点头,他无奈回我一个笑容。
快乐的时光总过得特别快,踏着夕阳,我们往家的方向奔去,少年们的白衬衣被夕阳染上了彩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