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凌厉的质问,让澄明殿上众臣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即便是魏斯、田和也想不明白,这景氏兄弟为何突然反目。
“陛下,景预之罪,罄竹难书,请陛下裁决。”振聋发聩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景清再次看向姜宣。
“陛下,廷尉府旧案繁多,景清日夜操劳,神思受损,请陛下允其归家休养。”
此时,景预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殿上。
这是第一次,自他就任御史大夫以来,第一次如此慌张。
作为景清的兄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弟弟。
气禀刚明,孤忠峻节,当为治世之才,他亦因此而骄傲。
可惜,这份骄傲,在此刻化作了致命的毒药。
“景清,朝堂之上无戏言,弹劾景预,你可有真凭实据?”姜宣在两兄弟身上瞅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陛下,请听臣一言呐!”景预一声嘶吼,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景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景清所言属实不成?”
“是啊,景大人,你稍安勿躁,我知你兄弟情深,景清定然不会无端弹劾,此事既已摆在了朝堂上,咱们总要问清楚不是?”
魏斯、田和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人一前一后,出列起哄,身后大批拥趸纷纷吵嚷起来。
“景清,你当真要如此?”景预回望景清,眼中带着一丝绝望和疯狂。
“为我姜国计,景清愿粉身碎骨,景预,今日之后,你我兄弟恩断义绝。”景清强忍着心中悸动,厉声回应。
他理解景预要保全景氏的苦心,但昨夜于承德书院之中,所见所闻,又如何能让他袖手旁观。
澄明殿上,方才还在喧哗的群臣渐渐安静了下来,景氏兄弟决裂,让所有人心中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
包括魏斯、田和。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布满阴霾。
这一刻,就连姜宣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不敢再让景清说下去。
然而,已经晚了。
景清先是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随后,猛然抬头,举目四望,凌厉如刀的眸子扫过满殿群臣,并最终回到姜宣身上。
“廷尉景清,启奏陛下,今日臣于澄明殿上一告御史大夫景预尸位素餐、监察不力,二告宗正姜云、卫尉殷无恨、光禄勋许显纯、原廷尉黄淼、永宁侯姜伯驹、西城建武将军冯玉、泾城奋武将军杨昌等六十七人纵子行凶、祸乱朝纲,三告承德书院把持官路,私授官职、官商勾结、哄抬物价、兼并土地,买卖人口。”
“轰!”景清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澄明殿上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