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李说:”此皆故宋南渡前汴京酒家规矩,连杭州菜品厨艺也多源自汴京。以往南人不食羊肉,自宋室南渡,方以羊肉为尊。”
“这又是为何?”道一问。
“南方自古尚鱼与茶饮,北方喜羊与酪浆。宋室兴于北,宫中饮食不贵异品,御厨只用羊肉,谓之祖宗之法。太宗时吴越王曾北觐汴京,太宗命烹南方菜肴招待。宫中无鱼,御厨以肥羊腌后充鱼肉入宴,谓之旋鲊。宋室南渡后,食羊之风方随之而来。旋鲊亦为富豪及勋贵所崇。羊价日贵,中产之家皆不得食。”
叶李说到这里,沉思片刻,又说:“故宋军费沉重,边防武备不振,却年耗百万于北方买羊,官府买茶更是耗费无数,焉有不败之理。“
花亦紫娇笑道:“叶提举,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只管有没有羊肉吃。那时我们那里儿歌这么唱的,苏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羹。毛兄弟可别见笑。”
道一略想一下,才明白,苏文是指苏轼的文章。熟读苏文方能当官,当了官才有钱食羊,可见羊肉之尊。
言谈间,伙计又上来将看菜撤下,换上细菜,如花炊鹌子,肚眩烩,南炒鳝等,酒用的是和乐楼特制琼浆酒。
道一不食荤腥,伙计奉上油拌生菜,莼菜笋和糟黄芽等,给他上的酒是梅花素酒。
菜上全后,厅中食客正待举杯,门人匆匆而来,在叶李耳边说了几句。
叶李立即起身说:”又有贵客不请自到。在下去去就来。“
走后不久,他就和一个胖大和尚谈笑着返回大厅。道一一看到和尚,心里立刻开始狂跳。
来的正是江南释教都总统杨连真。
只听叶李说道:”杨大人为何今晚有兴来此?“
“听说叶大人在此大宴宾客。儒士来的,道士来的,想必和尚也来的。于是洒家便来了。”
杨连真说着,扫了全场一眼,目光落在道一身上。道一被瞧得背上发毛。
叶李哈哈大笑:“这个自然。在座之士皆有志报效朝廷,杨大人乃朝廷命官,何不趁此机会对大家略表安抚之意?”
杨连真一摆手。“不必了。洒家是来吃酒的。”
叶李又大笑,引杨连真入座。杨连真却自己挑了面对毛道一的一张空桌子坐下。叶李陪坐,命伙计将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接连送上。
道一稳住心神,一边思考脱身之计,一边与赵孟府和花亦紫闲谈。
花亦紫忽然说:“前日和你一起在路边的那个姑娘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哪个姑娘?”道一随口问。
花亦紫说:“前日我同孟府进城时,路边很多人来看。你也在路边。我记得你身边有个穿白衣的姑娘。”
“是么?我认识她?”道一扬起眉毛。
花亦紫笑脸如花:“毛道长明知故问。那白衣姑娘与你紧挨在一起,举止亲密。孟府,你也看见了是吧?”
赵孟府忙说:“我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