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常明远就被押了出来,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就被上了铐子、推上警车。
直到这时,警灯亮起、警笛响起,闪烁的霓虹灯和刺耳的长鸣声划破整个长夜。
警车离开以后,我便一个电话打到了常奇志的手机上。
消息果然已经传到了常奇志的耳朵里。
电话里,常奇志气喘吁吁,显然正在什么地方奔跑,一边跑一边冲我说道:“我正赶往公安局……你也来吧,在那里谈!”
我便挂了电话,开了车前往公安局。
路上,我还给二愣子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已经把衣服都烧了,且掩埋在了警犬都找不到的深山老林里,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来到公安局,这里几乎人山人海,不仅有着大量警察,还有不少政府的工作人员。
齐登魁一拨,常奇志一拨,大家的脸都很阴沉,气氛也如大山压顶一般凝重。据说还有记者得到消息想来采访,但早早的就被赶出去了。
看我来了,常奇志便起身,示意我到门外说话。
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炎热已经渐渐褪去,空气里多了一丝凉风,街上的车也少了许多。
站在公安局大门外,常奇志面色阴沉地说:“齐艳阳被人杀了,胸部、腹部中了十三刀,死在天之羽大酒店的地下车库……他们认为是我儿子干的,因为阿远去过天之羽大酒店,监控视频里也发现了形似他的身影……”
常奇志轻轻地咬着牙:“更关键的,是他们在后院的墙根底下发现了凶器!经过法医鉴定,确实就是杀死齐艳阳的那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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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肯定是栽赃!”说到这里,常奇志愈发愤怒:“我儿子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有人杀了齐艳阳,想要栽到阿远头上!匕首上没有阿远的指纹,家里也没搜出行凶时的那套衣服……审讯室里,阿远果然否认了一切!想祸害我儿子,门都没有!”
看他如此信誓旦旦,我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
但很可惜,接下来想让常明远脱身的话,还是需要他这位亲生父亲鼎力相助!
所以我很认真地说:“齐艳阳就是常少杀的。”
“???”常奇志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便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统统给他讲了一遍。
“这……这……”即便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镇定的常奇志,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微微慌乱起来。
毕竟涉及到他亲儿子啊,这世上又能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淡定下来?
一向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常奇志,又会作何选择?
我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常奇志是真的慌了,他颤抖地摸出一支烟来,塞到嘴里并且打着了火,足足吸完了一整根,神色才稍稍淡定下来,转头冲我说道:“警方并没有充足的证据对吧?”
“没有。”我说:“我也关照了常少,让他打死都不能招……当然这是夸张的用法,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警方也不会上什么手段的……”
“对,对……”常奇志点着头。
“常少做得还算不错。”我继续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和其他痕迹,现在只有一柄血迹斑斑的匕首!理论来说,只要常少死不认罪,那就定不了他的罪……但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齐登魁不会善罢甘休,不会让常少轻易脱身的……他肯定会竭尽全力,挖到常少更多的杀人证据!”
我的声音低沉下来:“关键常少是真的杀了人,越挖肯定越有……不赶紧结束的话,局面会很不利!”
常奇志又点了一支烟。
他深深地吸着、吸着,显然是在考虑什么,直到一支烟只剩下烟屁股后,方才丢到地上狠狠一脚踩灭。
像是下定决心,他低声冲我道:“如果,这时候有人出来顶罪……”
在这一刻,常奇志在我眼中终于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之前的他太冷酷,太端着,太高高在上,不接一丁点的地气,满嘴都是原则、底线、规矩,像是一具用泥雕出来的的塑像,接受众人的香火却从不展现出半分人情味。
此时此刻,那个形象显然坍塌了、崩溃了,但在我的眼中却是更加有血有肉。
我宁肯交这样的朋友!
“交给我吧。”我长长地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