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不便久留周霜,周霜自然巴不得要回去,这一夜的虚与委蛇简直耗尽了他的耐心。
“娘娘勿送,草民自去便可,免得生出些闲话来。”
陈贵妃娇嗲道;“本宫可盼着生出些闲话呢!”话虽如此,还只是将他送出了门外,由接他进宫的冯公公送出宫里,周霜慢吞吞地走着,直到出了宫门,一顶小轿在日头下静静的立着,轿子旁边站着青衣小帽的陈传笺,见着了他就弯弯眼睛,刹那间周霜竟无法分辨是陈传笺的笑容灿烂得晃了他的眼,还是初升的日头刺了眼,只是舍不得眨一眨,呆呆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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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钱有权有无数能让人折腰的好物件,对他而言,最可贵的却是黑暗之中的一束不离不弃的光芒,可温暖心扉。
“公子,请——”
“好。”
再上轿,布衣已是龙裔。
……
儿子忽然攀上高枝了,当爹的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
周老爷称病在屋里躺了一天,派周云在门口当门神,周霜先是耐心地哄,周云一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昂扬姿态,板着脸道:“老爷不舒服,少爷怎地如此任性?有多么要紧的事,不能明日再说?”
周霜在瑟瑟秋风中道:“快入冬了,爹的皮袍子当掉了,我又重新裁了一身给他……”周云不由面上微烫,看来私下里和周老爷当袍子给陈传笺补钱的事还是没瞒的过周霜。
“你去跟我爹讲,若他今日还不见我,明日我就要搬到别人家去了,再见就难了。”话音刚落,门扇带风打开,周老爷在呼扇呼扇的木门处露了脸,像是怄着气一般,斜眼睇了周霜,努嘴道:“进来吧,我瞧瞧皮袍子合身不合身。”
周家的绸缎庄每年给周老爷裁过的袍子不下十件,哪里会不合身?
周霜抖了抖,“貂皮的。”
周老爷眼眶一热,自打周霜管了钱,都只给他做兔毛的了,果然是要分别在即了,所以连貂皮都舍得做了。
夫人死了,现在连儿子都要跟人姓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老爷簇簇老泪点点滴滴落在桌上,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裤腰带,罢罢罢,早就该一死了之。
周霜看他爹一眼,到底是上年纪了,解个裤腰带也不利索了,“这次打结打紧点,免得挂到一半掉了。”
周老爷怒急攻心,一巴掌拍在桌上,“逆子!”
周霜啧啧嘴,“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我娘死了,你就去吊颈子,现在我遇到天大的难题,你又去吊颈子,你这个爹当得真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