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翠佯装嗔怒地啐了他一口,“怎么我就成了姐姐了?”
陈传笺油腔滑调地道:“那小翠姑娘多大了?”
“你多大?”
陈传笺想着,让她叫自己一声哥,那不合适,毕竟是周霜未来的通房丫头,不好直接这么占便宜,就将自己往小了说,所幸女扮男装没有胡子,显得稚嫩,便道:“我十六。”
“呀,”小翠笑道:“那合该你叫我一声姐姐,我长你两岁。”
十八——陈传笺在心底想着,这个岁数真的就是只能别无选择地拼死要去做周霜的通房丫头了,就算出去了,也是不好嫁,要么嫁穷,要么嫁老,要么做妾,寻思来寻思去不禁为自己有门捉妖的手艺而庆幸了一把。
“小翠姐姐这是找我有事?”
“也倒不是我找你,是夫人找你。”
“哦——夫人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那日冲撞了夫人,夫人还在生气吧,小的也是冤枉,那日正好世子晨起脾气不好……”
“行了,别啰嗦了,夫人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是看你照顾世子辛苦,有些汤汤水水的,赏你——”
“那敢情好,夫人真是又美丽又贤惠。”
一路行来,小翠问了许多周霜的事,比如世子爱好吃什么,喝什么,平日里好用什么香,喜欢卖哪里的纸,用哪里的墨——净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有些是白洛叮嘱问的,有些是小翠自己问的,主仆二人,一个抓住文,一个抓住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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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传笺捡着知道的回答了一些,不知道的就一个劲地瞎吹一番,没多久就来到了白洛的院子,院子很大,因为周霜和六王闹了一场,又去陈贵妃那凭吊一番亡妻,白洛还是没能以王妃的身份入府,所以也就安排在三进院的畏仙堂,是周霜亲自去六王府求的字,当时白洛对名字不甚满意,总觉得有些凄冷,又出自赵飞燕处,只是这六王的亲笔不好更替,且说来也是份难得的荣光,也就忍了下来。
此地搬来之后,陈传笺就来过两三回,这三个字一入眼帘,就觉得有点丧气,不像个新婚的地方,再往前走了几步,留心去看院子的格局是没有动的,也没有奇怪的地方,花镜说进不来,那必然是院墙角上埋了东西,但此时不好动弹,就跟着小翠往里去了。
白洛今日起的早,绾了个随云髻,插一支四蝶步摇,着一袭银灰马面褶裙,有竹叶暗花,闲适中透着几分清雅超逸,陈传笺不敢多看,五味杂陈地行礼,道:“见过夫人。”
“客气什么,小翠,搬把椅子来,让绿瑞坐着说话。”
“啊,小的不敢——”
“我们这里可没有世子那么大的规矩。”
说着话儿,小翠搬来一把圆凳,将陈传笺按在了凳子上,“让你坐你就坐,夫人给你脸,你还不兜着?”
陈传笺哪是给脸不要脸的人,当即就坐在了凳子上,她捉鬼出入深宅大院,规矩还是知道一些,倒也不好正眼去看白洛,只微微低了头,侧脸去看条案上的瓷瓶,插了一支枯了的桃木枝。
呵……果然是受人点拨过。
“你跟着世子有两三年了吧?”
“嗯。”
“老家哪里?”
“氓州。”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当初化身小厮时候,周霜为陈传笺编排了个完完整整的身世,什么猎户之子,双亲横死,被人掳上山寨烧火打杂,山寨破败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拜了摇铃医者为师,云游四海,两年前医者病逝,落脚在京郊周家山庄附近村落,偶一日阴差阳错医好了在画庐病中的周霜,这才到了周府做贴身小厮。
陈传笺曾对这身世不满,表达埋怨的时候,周霜正托着腮帮子看书,理都没搭理她。
“为什么我一定要双亲横死,孑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