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死,自有分寸。不必替我担心。”
昨晚的风波更多关乎名节,她偏偏强调自己不想死,尾济品出点异样。
“昨夜靳月夔要真杀了你,涂靳两家结定了梁子。甄姑娘为了达成目的比你豁得出去。”
“她一心攀高枝,全不在意为高枝带去什么。认定她的所作所为只要足够瞒天过海,就不违天理。鲜廉寡耻,令人叹为观止。”
“大浪淘沙,世间留下的大多是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如你一般瞻前顾后,反难生存。”
小主,
尾济说出老气横秋的话。
“不尽然如此……”
关翎不禁想起了梦里的情形。
她以为躺在伊萨胸膛会睡不着,谁知道很快坠入了梦乡,而且又梦到骇人听闻的过去。
梦里的事似乎仍发生在商王治世期间。
她忘不了梦里的画面。
土坑里的男子额头紧贴幼童的后脑勺,脸色煞白,早无了活人的气息。
青年的话固然残忍,然而她明白,那是事实。
男子的神情一片麻木。
关翎想象不到他经历了什么。
孩童早于他死去,她前去查探男人状况时,孩子肢体已经冰凉。
他不想交出自己的孩子,于是那些人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砍死他的孩子,就像滕杰尔的那位城主。
弱小无辜的孩童为何要以那么凄惨的方式死去?
仅仅因为他一出生即是奴隶?
她在竹青馆阅读过一些华英国以前的历史,以为众人奉行残酷的祭祀是因为对存活于世早已麻木,就如忒鲁明茨的百姓看见城镇口女子尸体时的漠不关心。
可这名男子让她明白并非如此。
无论怎样的环境,都不可能磨灭人真实的情感。
只是弥漫世间的恶,一时遮挡住了真情。
“天纵容恶人肆虐,并不是因为想留下他们。”
强大的商,最后众叛亲离,亡于一个小小的方国。
“大族大家,必先自杀自灭才能一败涂地。蛮横跋扈也好,妒贤嫉能也罢,所有的恶必定招来恨。人若不愿自行剪除这些恶,天道便将它孕育成滔天大祸,最后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