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相公许久,第一次发现相公熟谙世家做派。”
翎儿耷拉着脸走到他身旁。
“当日许我一生唯我一人,出个门的工夫领回一位二奶奶。仓房的乱子我纯属冤枉。相公不思半分往日情分,听人三言两语就信我是浪荡之人。”
她哼了一声,好似真的委屈。
“老夫人早看我不顺眼,以后涂家哪儿有我的容身之地?相公不如把我打发出门,免得日后受气。”
涂意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脑袋斜抵上她的头顶。
“谁说我要明媒正娶?甄家不过七八品的官员。你与靳家算是姻亲,娘且不许我娶你,怎可能答应甄小姐当正室?”
“相公的意思是……”
翎儿抬起头,眼里恢复了几分光辉。
“自然是纳为妾室,排在你之后。我当然知你冤枉,一时膈应,贪杯误事。昨夜我八成把她错认成了你。气因你才生,祸你不该替我分担一半?”
说完,涂公子垂头凑近翎儿的脸庞。
靳月夔不知他二人在演哪一出,一想甄映雪跟着自己,不好叫她看出皇后身份,于是忍在帘子后,隔缝打量没做声。
一见涂意芝要亲皇后,赶忙挑帘走了进去。
哪怕为掩人耳目,这也过了。
甄映雪在他背后听得七窍生烟。
她以为涂意芝碍于甄靳两家的面子,会娶她当正室,谁知道他顶多纳她为妾不说,甚至允诺翎儿日后压她一头。
昨晚那么大的事,两人转眼又卿卿我我,心也太大了吧?
涂意芝温文尔雅,对她一直彬彬有礼,从未主动过。
靳月夔好歹知道煮粥陪床,涂意芝看都不看她一眼——虽说他现在看不见。
她运筹帷幄半天,难道图的是给人当洗脚丫头?
莫说涂氏高门大户,她甄家高攀不上。
石太史堂堂二品大员,为了姐姐漠视原配猝死,以正室之礼将她娶过门。
涂意芝作为次子,想娶她当正房有何不可?
她看不上足够当自己父亲的糟老头,一心想嫁年轻英俊又富贵的世家公子,姐妹们嘲笑她不自量力。
如今眼看如愿以偿,谁知落得了个妾室的身份,岂不被姐妹们笑死?
她在四姐妹里,无论容貌、才情皆是出众,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涂意芝双眼恢复后,她有自信可以博得他的宠爱。